站在孫康住所的樓台上,向遠處望去,北坡後雜草叢生,似乎無人打理,更顯荒僻。
其中的一小塊地方,甚至露出了下麵的黃土,周圍幾乎沒有什麼綠色了。
一個念頭瞬間從她的腦海中產生,這裡居高臨下,正好足夠將整個馬場的範圍納入自己的視野,孫康將住所設置在這裡,隻怕沒有那麼簡單吧。
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雙眸死死盯著雜草中光禿禿的黃土地,猛然回頭看向陳望,伸手指著那片不毛之地。
“陳主簿,屋後這片雜草無人打理是何緣由?難道這地方不是山丹的地界嗎?”
陳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臉茫然,搖了搖頭,“回大人的話,孫大人平日裡不喜彆人靠近他的住所,尤其是您現在指的那片地,更是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下官實在不知啊。”
“哦?孫康竟敢如此大膽,山丹乃朝廷軍馬場,他怎敢私自劃分土地以致北坡荒廢已久…”楚瀟瀟不禁冷哼一聲。
陳望將頭低下,沒有言語。
楚瀟瀟也不再猶豫,對著李憲說道:“王爺,我們過去看看,說不定那裡有我們想要的東西。”語氣十分篤定。
李憲雖然還沒有完全明白為何楚瀟瀟對那片荒地如此感興趣,但基於對她判斷的行人,立刻點頭,連忙招呼身後的魏銘臻。
一行人迅速朝著北坡上的蠻荒之地進發…
這裡比遠處看到的更加荒涼,坡度較陡,亂石嶙峋,還有一些耐旱的荊棘和野草在肆意生長。
而距離他們站立位置十幾步遠的雜草中,有一片大約三丈見方的土地,幾乎寸草不生,黃色土壤在周圍一堆繁雜的草叢裡顯得格外刺眼。
“就是這裡…”楚瀟瀟指著那片地,十分肯定地說道,“這片土被翻動過,而且時間不會太長,所以草長不出來,顏色也比其他地方要新鮮。”
李憲還在納悶中,隻見她已經小心翼翼地走到那片空地的邊緣,開始慢慢地在上麵一圈圈來回走著,眼睛緊盯著地麵。
一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誰也不知道這位勘驗使在做什麼,個個屏息凝神,而金吾衛則站在四周,眼睛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魏銘臻站在李憲身側,握著刀柄的手不由得攥得緊了一些。
突然,楚瀟瀟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蹙眉,又用力踩了踩腳下的地麵。
“這裡有問題。”她沉聲道,蹲下身,用手拂開表麵的浮土,下麵竟然不是土層而是一塊方形的青石板。
李憲聞言急忙來到身前,“這裡怎麼了?”
楚瀟瀟沒有回應,而是伸出手,用指關節輕輕敲擊著上麵的石板。
“叩…叩叩…”手下傳來一聲空響。
李憲在一旁看著,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亮光,“空的,是空的。”
楚瀟瀟抬起頭,衝著魏銘臻那邊說道,“挖開它。”
魏銘臻立刻指揮幾名金吾衛對著楚瀟瀟指示的位置開始挖掘。
泥土被一鍬一鍬地鏟開,很快,就向下挖了大約一尺多深。
就在這時,隻聽得“哐當”一聲,鐵鍬好像是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小心點。”楚瀟瀟出聲吩咐道,“下麵可能有重要的東西,一定要小心。”
兵士們更加小心地清理著周圍的泥土,不一會兒,一個堅固的大木箱子輪廓逐漸顯現了出來。
“大人,發現一個箱子。”金吾衛回頭對著坑邊緣上的幾人說道。
“起出來…”楚瀟瀟麵無表情道。
箱子非常大,三四個金吾衛費了很大力才從坑中抬出來,上麵還掛著一把沉重的銅鎖。
但楚瀟瀟隻是瞥了一眼便看出了門道…那把鎖很新,沒有銅鏽,顯然是剛剛掛上去沒有多久。
“撬開。”
一聲令下,金吾衛抽出腰間的橫刀用力劈砍了兩下,銅鎖卻紋絲未動。
“起來!”魏銘臻沉著臉瞪了手下一眼,從他手中將橫刀拿了過來,全身運氣,猛地一刀劈了下去,“哢嚓”一聲,銅鎖應聲斷裂。
隨著箱子被掀開,刹那間,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晃了一下…竟然堆放著滿滿一大箱子的金銀珠寶。
箱子裡的金錠、銀錠、珍珠、瑪瑙、翡翠…還有數目不詳的西域諸國各色寶石及象牙製品,在正午日頭的照耀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每個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大箱子財寶所吸引。
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平日裡清貧如洗的堂堂朝廷從四品大員,竟然在住所後麵埋藏著如此巨額的財富。
李憲看著這箱珠寶,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給本王繼續挖,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箱子。”
金吾衛聽到王爺的命令,扛著鐵鍬和鋤頭在掘出箱子的周邊繼續刨著。
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共在這片空地之上掘出了七口大箱子,每一箱裡都是沉甸甸的珠寶玉器,饒是李憲這等親王見到此景,也不由得感到心悸。
“這老小子,在山丹十年沒少貪啊,看看那些西域的寶石,比本王我府上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啊,真該死。”
然而,楚瀟瀟的目光卻並沒有被這些黃白之物所吸引,她的視線一直在七口大箱子上來回移動。
突然,她在珠寶堆滿的一處縫隙內發現了一角既不是金也不是銀更不是玉器的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