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
陸誠終於開口了,聲音平穩,語速不快不慢,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馬彼得,你說那瓶‘神仙水’是在包廂角落撿到的?”
“對啊,說了多少遍了。”馬彼得不耐煩地揮揮手。
“具體哪個角落?”
“就……沙發和牆縫那個角落,黑燈瞎火的,差點沒看見。”
“你當時是站著還是坐著?”
“坐著啊,當然是坐著喝酒。”
“麵朝哪個方向?”
“呃……麵朝屏幕啊,唱歌嘛。”
“瓶子是何時發現的?是你一進去就發現了,還是唱了一會兒才發現的?”
馬彼得皺了皺眉,覺得這問題有點繞:
“唱了一會兒吧……記不太清了,可能中間去了趟廁所回來就看到了?”
陸誠的問題開始加快,依舊平穩,但一個個拋出,毫不停歇:
“你幾點到的夜總會?”
“幾點開的包廂?”
“點了什麼酒?”
“唱了哪幾首歌?”
“廁所去了幾分鐘?”
“發現瓶子時,包廂裡正在放哪首歌?”
“你撿起瓶子後,是放在桌上,還是拿在手裡?”
“如果是拿在手裡,是左手還是右手?”
“你拿著它之後,直到我們的人進來,這中間你有沒有試圖擦拭瓶身?”
“你說你想交給保安,為什麼沒有立刻出去交,而是等到我們的人進來?”
問題細致入微,涉及大量容易被忽略的細節,而且前後交錯,毫無規律可言。
馬彼得起初還能應付,但很快就被這連珠炮似的、看似瑣碎卻暗藏邏輯的問題問得有點頭暈。
他不得不頻繁地回憶、編織,回答開始出現細微的遲疑、前後矛盾。
“酒……點了啤酒,好像是百威吧……”
“歌……就隨便唱了幾首,流行歌,哪還記得具體……”
“廁所……大概五六分鐘?”
“瓶子……撿起來就放桌上了吧……”
“不對,好像一直拿在手裡……”
“左手……不對,好像是右手……”
他的語速慢了下來,額頭開始微微見汗。
他試圖用“記不清了”來搪塞,但陸誠會立刻跳轉到另一個時間點或細節,繼續追問。
單向玻璃後,一幫人張著嘴,滿臉驚愕。
“這……問得好細啊……”
“馬彼得好像有點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