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隊!有發現!我們在王秀芹原居住的房間床板背麵,一個非常隱蔽的縫隙裡,發現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上麵用鉛筆歪歪扭扭寫了一些數字和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記賬?”
“另外,在後門附近的草叢裡,技術隊發現了幾枚模糊的腳印,不屬於王秀芹,尺寸較大,初步判斷是男性,鞋底花紋很特彆,正在比對。”
“記賬?符號?”祝禮彬看向陸誠。
陸誠開口道:“重點查那個辭職的護工李桂蘭,聯係她老家警方,核實她的情況,並請她協助調查。”
“另外,養老院的財務記錄、采購記錄,特彆是近幾個月的,全部封存核查。”
命令下達,整個辦案節奏再次提速。
李桂蘭老家在鄰省一個偏遠山村,當地警方反饋,李桂蘭確實在一個月前回去了,但據其家人反映,她回來後情緒低落,很少出門,似乎有什麼心事。
警方正在設法與她溝通。
而養老院的財務核查則遇到了阻力,院長劉岩峰表示賬目需要時間整理。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技術隊送來了對江邊發現的藍色纖維、血痕和透明碎片的初步檢驗報告。
“藍色纖維與‘溫馨夕陽’養老院護工製服的纖維成分一致。血跡的DNA正在比對,需要時間。至於那個透明碎片……”
技術隊員頓了頓,臉上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我們做了材質和弧度分析,它很可能來自一種特定型號的老年人防走失手環的表蓋,那種手環價格不菲,一般養老院不會配備。”
防走失手環?
這和王秀芹智力障礙的情況吻合,但養老院記錄裡並未提及王秀芹配有此類設備。
陸誠拿起那張在王秀芹床板背麵發現的“記賬單”照片。
上麵用鉛筆寫著:
【正:3200……李:5250……劉:7150……】
字跡歪斜,但能辨認。
“正”、“李”、“劉”。
像是姓氏,後麵的數字和金額,隱隱指向某種交易。
幾名警員盯著紙張,不停撓著頭。
祝禮彬則不停抽煙,把煙灰彈在煙灰缸裡,期間,扭頭看了一眼陸誠。
這道題,陸誠雖然已知曉答案,但光有答案沒過程不能得滿分呐。
在【抽絲剝繭】的作用下,他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將所有的線索碎片拚接:
神秘的記賬單、辭職的護工、不該出現的防走失手環碎片、後門附近的陌生腳印、院長過於完美的解釋、王秀芹赤身果體的狀態……
思路清晰後,陸誠抬頭對祝禮彬說:
“祝隊,王秀芹的智力障礙,可能不是先天的,或者程度被誇大利用了。”
一雙雙目光聚集到陸誠的臉上。
陸誠頓了頓,繼續道:“這張記賬單,可能就是她偷偷記錄的。她或許在某種程度上,知曉甚至被動參與了一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
“養老院可能存在問題,但不是簡單的個人恩怨謀殺。”
“王秀芹的死,或許是因為她無意中看到了、或者記錄下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凶手脫光她的衣服,不僅僅是為了拋屍,很可能是在尋找某樣東西。比如,一張記錄著某些交易的紙,或者那個可能存有證據的防走失手環……”
陸誠的這個推斷,讓祝禮彬和周圍所有聽到的民警都感到一股寒意。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家看似普通的養老院,底下隱藏的黑暗就太驚人了。
祝禮彬拿煙的手在桌麵上敲擊了一陣,突然,他下令道:
“查!給我徹查‘溫馨夕陽’養老院!”
“所有工作人員的社會關係、銀行流水、通訊記錄!”
“重點查院長劉岩峰和那個辭職的李桂蘭!”
“申請搜查令,全麵搜查劉岩峰的辦公室和住所!”
案件的突破口,在陸誠抽絲剝繭的推理下,從尋找屍源,瞬間轉向了對一個可能存在係統性問題機構的深挖。
王秀芹不再是單純的受害者,她可能是一個被迫沉默的見證者,而她的死亡,是為了掩蓋一個更大的秘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陸誠身上,這個年輕人不僅有著超凡的洞察力,更有著直指案件核心的恐怖推理能力。
他仿佛能看穿所有迷霧,觸摸到真相冰冷的內核。
牛逼,屬實牛逼!
養老院的平靜外表下,暗流洶湧。
而陸誠,已經撕開了第一道口子。
搜查令以最快的速度獲批。
大梨縣警方聯合鄰縣同行,兵分兩路,一路直撲“溫馨夕陽”養老院院長劉岩峰的辦公室和住所,另一路則加緊與護工李桂蘭的溝通。
陸誠和祝禮彬坐鎮指揮中心,等待著兩邊的消息。
氣氛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首先傳來突破的是李桂蘭這邊。
在老家女警耐心的勸導下,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前護工終於崩潰大哭,吐露了實情。
“我說!我都說!我對不起秀芹啊!”
李桂蘭在電話裡泣不成聲,
“院裡……院裡根本不像表麵那樣!劉院長他……他克扣院民的夥食費、醫藥費!”
“還用一些便宜的藥換掉家屬送來的好藥!”
“那些沒家人來看的,或者像秀芹這樣腦子不清楚的,就被他變著法兒地折騰!”
“王秀芹是怎麼回事?她床板下麵的紙條是她寫的?”
負責聯絡的民警按捺住激動,引導著問。
“是秀芹寫的!她……她腦子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心裡明白著呢!她看見過劉院長和我們護工長在倉庫裡對賬分錢,就偷偷學樣子記下來。”
“她以為是在做遊戲,還給我看過,嚇死我了!我讓她趕緊撕了,她不肯,藏起來了……”
“我害怕啊,劉院長那人手黑,我知道他不少事,所以就借口家裡有事辭職跑了……”
“王秀芹走失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我猜……肯定是秀芹藏紙條或者那個手環的事被劉院長發現了!”
“那個手環是之前一個去世院民的家屬落下的,秀芹撿到覺得好玩就藏起來了。”
“劉院長肯定以為裡麵錄了什麼對他不利的東西,或者單純就是怕秀芹拿著這東西亂說話……”
李桂蘭的證詞,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水中,掀起了巨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