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特意給你準備了點東西,那遊戲機是最新款的,裡麵的遊戲都給你裝好了,累了就放鬆放鬆。”他自顧自的說著,從風十三身側走進了屋,來到簡易桌前,把一疊紙鈔墊著的金卡,往風十三麵前推了推,“這卡裡的錢你隨便用,想買什麼就買,彆跟爸客氣。”
風十三的目光冷淡的掃過那疊金卡,又落在電腦主機側透機箱內流動的水管和遊戲機麵板閃爍的指示燈上,喉結動了動。他想起小時候在廉租房,母親病得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他攥著皺巴巴的五塊錢去買藥,卻是連最便宜的感冒藥都買不起。
那時候,光是眼前這些用來襯托金卡視覺效果的紙鈔,就足夠母親住得起醫院,吃得上一頓熱乎飯了。可現在,他們就像包裝禮物時的華麗廢紙,也像他的母親。
華麗的外表下,依舊難以改變用完就丟的命運。
“我沒空去琢磨這些。”
風十三的聲音很淡,他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沒再去看那些錢,也沒再去看那些足夠吸引青年人視線的電子設備。
“沒事就趕緊把它們搬走吧。訓練很累,我要休息了。”
風興笙虛偽的笑容一僵。
這小兔崽子,是在拿被他爺爺看重帶入部隊的事,反諷他這個紈絝父親嗎?
隻是很快,風興笙僵住的笑容就又恢複,他抬手,想要去揉風十三的頭發。
“急什麼,你來的突然,來了也不找我,爸都沒好好跟你聊聊。你小時候最喜歡什麼?爸明天帶你去買。哦,對了,南區邊緣那片,新開了家賽車場,裡麵的跑車隨便你開,還有那些會所……”
看風十三再次躲開了他的觸碰,風興笙也沒停頓,絮絮叨叨的聲音依舊,語氣裡滿是誘惑,訴說著官方基地內,大大小小的沉淪所。
風十三卻不耐聽他說這些紙醉金迷,眼神逐漸冰冷,幽深的瞳孔裡也逐漸有什麼慢慢的爬了上來。
真是好一派花天酒地,倒是凸顯他和母親磕磕絆絆的生活,越發的破碎難支。
努力壓抑住心中那抹幾近噴湧而出的魔氣,風十三咬著牙,聲音如幽,透著嘶啞,“我說,拿著你的東西,離開!”
風十三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尖刀,毫無顧忌的劃破了風興笙吹起的名為父子和諧親情的虛妄泡沫。風興笙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閉上了嘴,眼神也陰鷙了下來,仗著身高俯視著不遠處站在門口的風十三,僵持了氣氛。
“我為了買這些,可是花了好多的私房錢的!”風興笙掛著臉,“還托了好多關係,這裡好多東西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買來的,你知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和我的母親,連糊口都難以維持的時候……”風十三閉了閉眼,“把你的這些玩意拿走,我不需要,也不想需要。”
半晌,一聲嗤笑打破了平靜。
“果然,野生的是沒法養熟的。”
風興笙這麼說,卻未曾想過,他從未養過風十三。
對上風十三那狠戾的眼神,風興笙內心深處雖有些許的不安,但被自己兒子扯開的麵子,讓他壓下了這股異感。但憤怒卻衝昏了他的頭腦,讓他開始口不擇言。
風興笙用力的一拍簡易桌,抬手一掃,幾張金卡和托著它們的紙鈔,眨眼像是漫天的枯葉一般散落。
他指著風十三怒吼,“你知道什麼!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我會被老頭子打?尚守柯會鬨著回娘家?我會因為這些焦頭爛額?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打破我正常的生活?都是你這個野種……”
叫罵到這裡,風興笙話語一頓,隨手接住了一張飄到了他麵前的紙鈔,隨即咧嘴譏笑。
“是了,你和你那個便宜媽一樣,你,還有蘇慧慧,你們都是上不得門麵的。”他隨手將那張紙鈔攥成了個團,“當初你那便宜媽就摳摳搜搜,我在風家一頓飯趕得上她好幾個月的當牛做馬了,她竟然還讓我不要這不要那,就不是個配過好日子的東西,當然,你也同樣不是什麼值錢玩意。”
“我隻是和她玩玩,她倒是認真,還把你這個野種留了下來,可真是……嘖嘖,留下就留下了,卻是連接著母憑子貴攀附關係都不會,一個蠢透了的女人,沒錢沒權沒能力還死要麵子活受罪,你自己想想,她傻不傻嗶?自己都養活不了還玩帶球跑那一套!哦,我都忘了問了,她死了吧?就她那樣的,死了也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