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是以後的事。
總不能因為害怕就畏手畏腳,麻痹自己隻能活在困苦裡,至少現在他們解放了,不用再看陳家眼色,提心吊膽活著。
卯時,火勢減弱,旭日破雲而出,替代火焰將整個天空染成橘黃色,陽光傾瀉在百姓身上暖融融,讓人身心放鬆、愜意。
“辛勞一晚上,咱大家夥可得好好慶祝一番,舞龍、遊街,重新來一遍熱鬨熱鬨,大家覺得如何?”
“行啊,三年沒參加,一直心心念念。”
“那不如今後祈福節,都大辦七天七夜,慶祝今夜重回人妖共治的時代。”
“行啊,我同意。”
“我也同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今後祈福節,辦七日!”
陽光下,人人妖妖聚在一起,熱火朝天商議舉辦祈福節,默契閉口不再提這幾年的動蕩艱苦,竭力恢複從前人妖共治的喧鬨與溫馨。
穀長風聽著百姓們的歡笑聲,百感交集,感慨萬分。
將軍和陛下日夜擔憂青鄉縣,唯恐拿不下陳家,讓百姓繼續身處水深火熱,如今總算塵埃落定。
唯一還放心不下的隻剩二皇子,至今屍骨未寒。
這孩子頂著皇子名頭,享受萬民供奉,用死給朝廷打通入侵陳家的門路,解救百姓,以身報民,不負皇子之名,要真遭遇不幸,殞命他鄉,下九泉見列祖列宗也能有交代。
隻是惋惜他年幼,還是個孩子,遭遇這樣波折磨難。
穀長風越想越揪心,泣不成聲。
突然,冷不丁衝上來一個人,還沒看麵貌,小夥子摟著他又喊又叫,心緒太過激動,話說得語無倫次,半天也沒聽懂在講什麼。
衛澍瞧見人,擰著的眉頭緩下。
心中覺得不得勁,抬手用力敲了下小夥子的腦袋,解氣!
小夥子年紀不大,麵容稚嫩清秀,身穿普通的粗布麻衣,眼珠子黝黑,嘴巴鼻子亂飛,開心快樂都寫在臉上,活潑得很。
“你是何人,打,打我做甚?”
小夥子捂著腦袋,眼珠子來回轉動,上下打量衛澍,整個人不斷往穀長風身上靠,恨不得爬他身上。
大家都傳新來的縣令張崢,是父皇麵前的紅人,父皇十分重視他。
名字沒聽說過,這幅樣貌他也沒見過。
一個名字樣貌他都不認識的人,算什麼紅人?
父皇最重視的明明是師父,祭司大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麵貌沒見過,行事風格倒挺像師父,不分場合揍他,從不手軟。
不會是師父吧!
嘶……肯定不是,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他偷跑出宮,惹出這麼大動亂,可不止揍敲他腦袋,揍他這麼簡單。
裴令心懷僥幸,突然對上衛澍似笑非笑的目光,好似一盆冷水潑在身上,從頭涼到腳。
完,蛋,了。
衛澍吩咐官差,“穀先生乃赫連將軍親信,朝廷重臣,此人貿然接近必有企圖,把他帶回府衙,關入大牢慢慢審,路上看好了,要是他亂跑,打暈拖回去。”
兩名官差抱拳領命,“是,大人。”
裴令瞥一眼穀長風,又瞥一眼板著臉的衛澍,心死如灰離開。
穀長風於心不忍,拱手相勸,“張縣令,這孩子性格討喜,跟老夫很是有緣,定然不是彆有用心的歹人,不如縣令看在老夫麵子上,放了他。”
“先生確定?”
“當然。”
穀長風肯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