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段對話閃過腦海。
謝微寧激動道,“我想起來了,先前去地下城跟幾個刺頭打聽六爺住所,意外聽到他們說,幽州城主的小女兒失蹤下落不明,城主走投無路,來青鄉縣求六爺,那個死騙子用巫術找人!”
衛澍肅目問道,“幽州城主,喬武通?他何時來的青鄉縣?”
謝微寧搖頭,“這我哪知,不過聽刺頭們的語氣,就在我們下地下城之前,不會太久。”
衛澍道,“通關文牒和沿途驛站,從未記載過喬武通離開過幽州城來青鄉縣,密探也沒得知消息,幽州府衙也沒上報過喬瑤娥失蹤的消息。”
謝微寧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你彆小瞧那幾個刺頭,他們知六爺會巫術,知錦娘以何謀生,蝦有蝦兵,蟹有蟹道,刺頭得來的小道消息往往最接近真相,而且,青鄉縣溝穀縱橫,山中地底都是洞道,保不齊就有道能從幽州通來縣裡。”
前麵刺頭得來的消息興許有假,洞道野路可不是她胡說八道。
爹娘每月離開家中,去幽州,從沒走過官道。
此事也不能說,說了不就自投羅網告知朝廷,謝家私下動作繁多,有叛國嫌疑。
她在拳兒房中“自縊”窒息時腦海中回浮出很多畫麵。
夢中的記憶陌生,人也沒見過,但有些陣法很熟悉,是謝家人常用的幻術技法。
還有些,被禁用,秘籍放置在家中的藏書閣內,她亂翻時見過。
夢中的事驚世駭俗,有謝家的痕跡,有衛澍的身影,爹年兄長這些年背著她乾不少事,加之現在沈家、孫家事一出,有一根隱線將這堆看似毫不相乾的事情竄連在一起,指引向某個她目前尚未得知的真相。
謝家祖訓除了子孫不入世,還警示後輩堂正做人,她相信爹娘所謀,絕不是像陳家那樣,謀害人命,圖皇權。
要真如此,二皇子不會平安從謝家手中歸來,樣貌至今未改。
衛澍狐疑瞧謝微寧,“密探查半年都無進展的事,就這麼被你聽到,你是有點好運氣在身上。”
“大人不要羨慕,畢竟運氣這種渾然天成的實力,不是人人都有。”
謝微寧沾沾自喜,忽然反應過來,正色道,“倘若北邊一帶女子失蹤一事與孫家慘案有關,會不會是孫家背後的人滅口?”
人死魂散,知曉再天大的秘密,也隻能帶進棺材,永遠不為人知。
衛澍道,“有可能,所以在沒查明真相之前,董貴不能離開府衙。”
兩人說話間,腳步停在刑室門口。
隔著緊閉的門窗,依舊能聽見裡麵傳來董貴怨氣十足的哀嚎聲。
謝微寧大拍胸脯,自信滿滿,“此事包在我身上,保證讓他不敢踏出門口刑室半步。”
爾虞我詐她不屑,忽悠人手拿把掐。
“期待夫人的表演。”
衛澍含笑,抱臂跟在謝微寧身後,進殮房看熱鬨。
此時,董貴手腳栓鐵鏈,被綁在木樁上,周圍全是滲人的刑具,兩個不言苟笑的官差時刻盯著他。
聽他嚎半天,嚎得喉嚨嘶啞,口乾舌燥也沒個反應。
董貴越想越後悔,老人果然沒說錯,上巳節前後,夜裡不要出門,現在好了,倒大黴了!
更後悔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