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莊嚴肅穆,內裡紅燭搖曳,香煙縷縷彌漫,外側門兩旁各立兩排家仆,謝老爺子身穿嶄新的褐色衣袍,正襟危坐於祠堂門前,慈祥的笑著等待小輩前來拜禮。
看到祖父精神氣足,謝微寧提心的心鬆懈下來,嘴角悄然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望著老爺子,反複在心中叨念,“祖父,阿寧回來了……祖父放心,往後寧兒跟爹娘一起守家族,絕不會讓陳家得逞讓黎家斷在這一代。”
心中惦記無人知,麵上她是陸婉,不是謝家小姐謝微寧,無法給祖父行禮。
待帶隊走至祖父身前,謝微寧輕輕頷首,拉衛澍的手往旁側,繞回人群中。
“多謝張縣令,陸姑娘。”謝德衷拱手行禮目送走兩人,回頭高聲道,“德衷攜謝氏後輩子孫在此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拜!”
“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拜字一脫口,身後謝家人齊齊伏地磕頭,三跪拜,聲勢浩蕩,回聲綿延流長。
“好好好,都——”
謝老爺子慈祥點頭,欲要抬手招呼後輩子孫起身,忽然一激靈,坐在椅子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陣陣鬼氣從身上冒出來,手腳肌膚潰爛流膿,發出惡臭。
“祖父!”
謝微寧呼吸停滯,死死咬著牙關,止住想要上前去查看祖父狀況的心。
祖父身上散發出的夾雜鬼氣的妖氣,是殘殺無數生靈被怨氣纏身凝結成的,賓客裡做儘傷天害理事的隻有陳家,陳家使喚伎倆控製了祖父,像那夜在山中,千年女傀儡蛇妖控製齊老爺一般。
陳家不會無緣無故控製祖父,一定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謝老爺子這是怎麼了?”
“你們看他身上一直冒鬼氣,莫不是遭惡鬼上身了。”
“殘害沈家的惡鬼早就被殺了,哪還有彆的惡鬼,你們彆自己嚇唬自己,謝老爺子年紀大,吹不了冷風,出來坐著一會著涼了,謝老爺,禮也拜完了,趕緊把老爺子扶回房吧。”
惡鬼惡妖都是怨氣凝結的東西,身上自帶煞,殺越多的人越讓它興奮。
這等穢物惹不得。
眾賓客原本被嚇得不行,已然有好部分人轉身逃離祠堂,見那賓客一通分析,覺得合理,又都停下腳步,回來勸謝德衷。
壽宴祠堂拜禮,主家帶入,主家還未離開,賓客先走,實在不敬。
誰家都有辦壽的時候,將來自家壽宴,賓客也如此來去自由,不把宗祠先祖放在眼裡,如此不敬,主家如何向先祖們交代。
“謝老爺,彆猶豫了,拜禮事小,老爺子性命為大,先派人把老爺子送回房中,再入祠堂焚香拜先祖。”
“是啊,事發突然,相信謝家先祖一定會體諒,不會苛責你們。”
“爹,您還好嗎?”
謝德衷跪在地上,小心攙扶住謝老爺子,細細替他擦去嘴角的白沫,神情緊張著急,聽從賓客們勸誡先把老爺子送回房。
剛要張口喊一旁的仆從,老爺子乍然恢複如常,端坐在椅子,雙眸陰冷盯著謝德衷,及麵前還跪著沒起身的謝家後輩。
麵冷漠,聲音也冷漠,與方才的慈祥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