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也說不清,反正我不想……”
江竹月話還沒繞明白,鼻尖突然被一股勾魂的香氣鑽了個正著——不是府裡熏香的甜膩,也不是花草的清淺,是那種肉汁裹著蒸汽,混著雞油特有的溫潤,順著呼吸往肺裡鑽的鮮!
“這是什麼味道?”她猛地直起身子,鼻子跟小狗似的不停翕動,“怎麼這麼香?”
翠香湊到窗邊使勁嗅了嗅,一臉茫然:“沒什麼味道啊?主子您是不是聞錯了?”
“錯不了!”江竹月眼睛亮得嚇人,篤定地拍著桌子,“這絕對是水晶雞的味道!我這鼻子,當年在酒樓隔著三條街都能聞出後廚燉的是雞湯還是鴨湯,不可能騙我!”
話音剛落,院門口就晃進來個小廝,手裡拎著兩個漆木食盒,朝著翠香躬身:“這位姐姐,這是你們院的晚膳,勞煩接一下。”
竟是送晚膳的!
江竹月跟陣風似的就飄了過去,臉幾乎要貼到食盒上,深吸一口氣後,滿足地喟歎:“就是這個味!不用嘗就知道,你們王府的水晶雞,比我以前吃過的都地道!”
“主子……”翠香扶著額,隻覺得眼前發黑——哪有半點剛進府的端莊格格樣?跟街邊搶食的小乞丐似的,這要是被旁人看見,傳出去還怎麼得了?
“彆愣著了!快打開!”江竹月已經伸手去扒食盒的搭扣,語氣裡滿是迫不及待,“我倒要看看,除了水晶雞,還有什麼好吃的!”
翠香暗自歎氣,自己花了那麼多銀子托關係,本想跟著個知書達理的好主子,將來能沾點光,怎麼偏偏遇上這麼個“吃貨”?如今也隻能認命,咬著牙打開食盒——
第一層鋪著油紙,整隻水晶雞臥在裡麵,雞皮透著琥珀色的亮,輕輕一碰就顫巍巍的,湯汁順著瓷盤邊緣往下滴;
第二層是兩碟小菜,一碟玫瑰花藕,藕片切得薄如蟬翼,裹著粉粉的玫瑰醬,看著就清甜;另一碟是牡丹豆腐繡球,雪白的豆腐團上裹著翠綠的菠菜絲,頂端還綴著粒豔紅的枸杞,像朵剛開的花;
最底下是碗海米火腿湯,湯色清亮,飄著幾片嫩黃的蛋花。
“你們這夥食也太好了吧!”江竹月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盯著水晶雞,“一個小小的格格,晚膳都這麼豐富?”
“府上飲食都是按規矩來的,福晉治府嚴,沒人敢克扣。”翠香一邊擺碗筷,一邊小聲提醒,“主子您慢著點,注意儀態……”
“儀態哪有吃的重要!”江竹月已經拽下一隻雞大腿,張嘴就咬,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淌,她也顧不上擦,含糊地嘟囔:“香!太香了!這雞皮滑得能掐出水,肉還不柴,比我娘做的都好吃!”
翠香看得生無可戀,乾脆彆過臉:“主子,奴婢去門口給您把風吧,萬一王爺過來了……”
“行,那我給你留一半!”江竹月頭也不抬,另一隻手已經夾起個豆腐繡球——細嫩的豆腐裹著香菇丁、冬筍丁,一咬就爆汁,菠菜絲的鮮混著豆腐的嫩,還有枸杞的微甜,簡直是舌尖上的盛宴。
連扒兩碗飯,肚子撐得圓滾滾的,才摸著肚子靠在椅背上,滿足地喟歎:“真香啊……”
可沒等她歇夠,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丫鬟們的低語像炸了鍋似的:“王爺來了!快收拾!”
翠香的聲音帶著哭腔衝進來:“主子!王爺來了!您快整整衣裳!”
江竹月嚇得一激靈,忙把油乎乎的手在裙擺上蹭了蹭,“不要!”翠香驚呼,奈何已經來不及了,院子裡已經走進來一群人。
為首的男子約莫三十歲,玄色錦袍上繡著暗紋雲蟒,腰間羊脂白玉佩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臉冷得像塊冰,眼神掃過來時,連空氣都仿佛凍住了——正是四王爺玄辰。
“妾參見王爺,王爺吉祥。”江竹月忙跪下行禮,頭埋得低低的,心臟砰砰直跳。
“起來吧。”玄辰虛抬了下手,聲音沒半點溫度,“你就是母後指來的?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