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縣尉大人命令,過來幫劉練使操練鄉勇。”
陳泰說話的口氣,不像來幫忙,倒像是來接管的。
他後麵的二十個衙役,都拿著官刀,眼神輕蔑地看著場上的鄉團隊員。
在這幫人看來,這群泥腿子,就是一群廢物。
劉啟臉上帶笑,走了過去。
“有勞陳都頭過來,劉啟多謝了。”
趙虎和秦伯年站在劉啟後麵,臉色都不好。
他們都看得出,這幫人來者不善。
“劉練使客氣。”
陳泰扯了扯嘴角,“縣尉大人說了,鄉團既然是官府的隊伍,就不能用你們那套野路子練。”
“今天開始,這訓練,由我來管。”
他這是直接要奪權。
這是王景的第一步,派自己人進來,搶走訓練權,慢慢把鄉團的控製權拿到手。
他既要三成的利潤,也要這支能打的隊伍。
“陳都頭說得對。”
劉啟還在笑,一點沒有反對的意思。
“我們都是粗人,不懂官府的練兵法子,還要請陳都頭多指點。”
劉啟這麼順從,讓陳泰更得意了。
他覺得劉啟是怕了縣尉的名頭,不敢怎麼樣。
“算你識相。”
陳泰對著鄉團的隊員大聲喊。
“都過來,讓我看看你們怎麼站的。”
“從今天起,把以前那套全忘了,按我的來,才算正經操練。”
陳泰喊來衙役,上前把鄉團的人一陣推搡,打亂了原來的三三製隊形。
“站直了,東張西望什麼。”
“你們這幫土包子,連站隊都弄不利索。”
衙役們邊訓邊嘲諷,沒一句好聽的。
趙虎牙關緊咬,劉啟一個眼神才讓他忍住沒有發作。
秦伯年沒什麼表情,隻是眼神裡隱約透出冷意。
新來的隊員都有些不自在。
他們站在兩頭中間,一邊拿劉練使的餉銀,一邊聽官府的都頭指揮,心裡也分不清哪邊重要。
陳泰把練兵那一套搬出來,讓鄉團隊員照著動作排隊、走步。
那些規矩既麻煩又僵硬,跟擺樣子差不多。
“你們原先練的什麼三三製,好好一個笑話。”
陳泰在前頭來回踱步。
“真要打起來,拚的是氣勢和膽色。”
“躲在盾後麵,縮著放冷箭,算什麼本事。”
他指指鄉團用的木弩,滿臉不服氣。
“看看我們官府配的好弓,再瞧瞧你們手裡這玩意,誰行誰不行還不明白嗎。”
陳泰帶的衙役,都是用官府發的長弓,雖然沒劉啟新發的複合弓好,也比這邊的木弩強些。
這種說法,讓不少新隊員也跟著遲疑,覺得官軍總歸要更專業一些。
張鐵山他們這些老兵心裡卻有數,知道戰場保命靠的可不是表麵這套陣勢。
花架子陣型,在真刀真槍的廝殺裡,屁用沒有。
反而是劉啟教的三三製,簡單直接,攻守都有,才是真能保命殺人的東西。
“劉練使,不是我說話不好聽。”
陳泰走到劉啟麵前,聲音很大。
“你這支隊伍,在我看來,就是一群拿著家夥的農夫,真上了戰場,就是去送菜的。”
“縣尉大人把他們交給我,是給你麵子,你彆不識好歹。”
他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要削劉啟的威信。
“陳都頭教訓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