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團的士兵,三人一組,五人一隊。
他們邁著追擊的步伐,就像一群,經驗豐富的獵人,在圍剿一群,已經嚇破了膽的兔子。
他們手裡的刀,每一次揮出,都能帶走一條,或者幾條,鮮活的生命。
那些官軍潰兵,已經徹底沒了鬥誌。
他們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一眼,身後那群追命的閻王。
他們隻是,拚命地,往前跑。
然後,被鄉團的士兵,追上,一刀,砍翻在地。
血,流得到處都是。
雨水,根本來不及衝刷,很快,就把這片山穀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慘叫聲,哀嚎聲,求饒聲,響成一片。
可這些聲音,換不來鄉團士兵的,任何一絲憐憫。
他們隻是,機械地,重複著,追趕,揮刀,這兩個動作。
他們的心,在這一場場的廝殺中,已經變得,跟石頭一樣硬。
劉啟,並沒有參與這場,一邊倒的屠殺。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幅,血腥的畫卷。
他的目光,在混亂的戰場上,來回地掃視。
像一隻,在尋找獵物的,鷹。
他在找一個人。
李猛。
他知道,隻要把李猛這個主將抓住,或者殺了。
這場戰爭,才算是,真正地,畫上了一個**。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在一群潰兵之中,有一小撮人,雖然也在逃跑。
但他們的陣型,卻沒有散。
他們緊緊地,護衛著中間,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穿著重甲的將領。
雖然那將領,盔歪甲斜,滿臉都是泥水和血汙,狼狽不堪。
但劉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劉寬頭。”
劉啟對著身邊,一直跟著他的炮營營長,淡淡地說道。
“在,當家的。看到那群,想跑的沒?”
劉啟用馬鞭,指了指李猛的方向。
“看到了。”
“給我,用炮,轟他們。”
劉啟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可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劉寬頭,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用炮,轟那些,已經潰散的逃兵?
這……這也太狠了吧。
虎蹲炮,那可是用來攻城的,是用來轟開敵人軍陣的。
現在,卻要用它,來打一群,連頭都不敢回的兔子?
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簡直,就是浪費。
“當家的,這……是不是有點……”
“嗯?”劉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劉寬頭就把後麵想說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從劉啟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絕對的意誌。
劉寬頭不敢再有任何遲疑,立刻對自己手下的炮營士兵,下達了命令。
“炮營!目標,正前方,八百米!準備!放!”
十門早就已經,被炮營士兵,從寨牆上抬下來的虎蹲炮。
被人迅速地,調整好了角度。
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李猛逃跑的方向。
轟!轟!轟!
十聲沉悶的,如同遠雷滾過的巨響,幾乎是同時,響徹了整個山穀。
十團橘紅色的,帶著硫磺味道的火焰,從炮口裡,噴湧而出。
緊接著,是十團,由無數顆,雞蛋大小的鐵砂和石子組成的,死亡的彈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