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正是從京城被劉啟半強迫地遷到新都來的頂級門閥家主。
以清河崔氏,範陽盧氏,隴西李氏這幾家為首。
他們一個個都梗著脖子,臉上帶著一種有恃無恐的傲慢。
正唾沫橫飛地對著李善長口誅筆伐。
“李大人,你這個招商令是什麼意思?”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景同,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的老狐狸,率先發難。
“允許所有商賈自由在新城經商,且十年免稅。”
“你這是要把我們這些為大瀝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世家,往死路上逼啊。”
“就是,自古以來,鹽鐵、絲綢、茶葉這些生意,都是由我等世家經營。”
“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也是朝廷默許的。”
“你現在讓那些泥腿子出身的賤商也來跟我們搶生意。”
“這成何體統,簡直是亂了綱常。”
範陽盧氏的家主也跟著陰陽怪氣地附和。
“李大人,我們可是響應大將軍的號召,一批將全部身家都投入到新城建設中來的。”
“可以說沒有我們,就沒有這座新長安城。”
“現在城建好了,你就要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
“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這群老家夥你一言我一語。
打著“祖宗規矩”和“功臣”的兩麵大旗。
字字句句都在指責李善長的政策是在打壓他們這些“忠良”。
實際上,他們的真實目的誰都清楚。
他們就是想把新長安城變成二個京城。
想利用他們雄厚的資本和人脈,壟斷新城所有的暴利行業。
然後,再像過去一樣趴在這個國家的身上瘋狂吸血。
李善長雖然是劉啟親封的財政總管,但在他們這些傳承了數百年的頂級門閥麵前。
根基,其實薄得幾乎能被一陣風吹散。
在那些世家眼裡,李善長頂多算個天降好運的爆發戶罷了。
讓他指揮、訓斥這些貴族世家,說到底還是欠點分量。
“列位家主,各位大人……”
李善長擦了汗水,帶著仰人鼻息式的小心翼翼試圖解釋。
“其實,這真不是下官做主能定下來的,規矩都是大將軍一句一句安排好的。”
“大將軍反複交待,新長安城將來必須是商貿公平開放,沒有誰能獨吞好處。”
“既然要興旺,總得砍了壟斷和特權,否則繁榮不是空談?”
“大將軍是想讓這裡的生意都活起來,商人能賺到錢才是真的未來。”
“真不是為難大家,蛋糕做大了,你們分到的也不會少。”
硬是想借用劉啟那一套新派的經濟學,李善長在努力勸說。
事與願違,他說得口乾舌燥,大廳裡這些老狐狸卻麵無波瀾。
在場每個人想的都很直接:我能不能把所有的蛋糕據為己有才是真格的。
崔景同勾了下嘴角,嗤笑一聲。
“李大人,彆再掛大將軍出來唬我們。”
“如今朝堂事務多得頭疼,大將軍怎會有閒心關市井瑣事?”
“在我看來,無非你想借公事謀自己的利,這一手假傳將令耍得倒精明。”
“眾所周知,你過去也是經商的出身。”
“眼下緊著做這些安排,不就是替自己的商隊謀好處和份額?”
“怎麼聽著都是用公家的旗號掩護你自己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