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月以後,孔融領著的“京城請願團”。
帶著那幫打算以死明誌的北方義士團,大舉殺到新長安城外。
原本以為至少會有點波折,結果進城時連個像樣的檢查都沒有。
城門大開,甚至有親兵提前站在那兒專程等著他們。
衛士簡單帶句公事,敬稱是領了大將軍命令要迎賓。
氣氛讓孔融心頭不禁多了幾分戒備。
城主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打哪弄出來這麼一招?
一還真以為我們聲勢浩大到把他嚇慘了?要主動服軟低頭了?
這種猜想飄到腦海裡,不少人馬上樂了,心裡暗自沾沾自喜。
感覺這把總算賭對了。
就算劉啟再能鬨騰,不來也不敢真的違背士人這一整個大群體吧。
情況要是再給點壓力,沒準能把他按得服服帖帖。
誰掌管天下,是該讓他學明白了。
眾人懷著既忐忑又抑製不住試探運氣的心情,被羽林衛帶著一路穿過平得出奇的寬大水泥路。
眼裡的長安,無處不在提醒著他們,這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舊都城。
一路領去,走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還有一群工人忙得正熱火朝天。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劉啟並沒依規在權力象征最重的大廳坐鎮等客。
反倒選在後頭的大露天廣場,邀來全體“賓客”。
若說是廣場,倒更像臨時工地,隨後中心就地搭起了一個誇張的大木台。
工人釘釘打打動作麻利,根本看不見有什麼準備慌亂。
外圍,還真擺下了幾千把椅子,全新桌案酒果都收拾整齊。
上點酒菜倒不如像誰準備著大宴賓客,不像點正式場合。
在場的人一頭霧水,卻分明感覺不像是等著談事情,更像是天要下刀子前的大排場。
“劉將軍到底什麼意思?”孔融終於忍不住發問,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怎麼看這場景,都像是鴻門宴,隻多不少危險。
“孔太傅,彆急。”
張鐵山是專翻山啃過草的武人性子,臉上大多把笑和疑藏進眼角裡。
“主公開席前千裡邀遠客,不過局裡咱也不排斥一壺酒,權當接風洗塵。”
“再過不久,還有一出好戲上演。保證不會讓各位無聊空跑。”
“好戲?”孔融一下繃緊了眉頭。
目前都山窮水儘了,哪還顧得上折騰這些閒玩意兒。
局都到這一步,能做的也隻有靜觀其變。
反正,這趟來之前他們早攥緊了生死一線,即便一去無回,也無所懼了。
隻要能用自己的死,換來道統的存續,換來士林的尊嚴。
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在張鐵山的安排下。
孔融等人,和那幾百名北方來的“義士”,都被安排在了廣場最前排的位置。
每個人的麵前都擺放著豐盛的酒菜。
可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動一下筷子。
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那個還在不斷完善的巨大高台。
他們知道,今天這場大戲的主角,很快就要在那裡登場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廣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除了他們這些“請願者”之外。
還有很多被邀請來的新長安城的商賈、工匠,甚至是普通的百姓代表。
整個廣場被擠得滿滿當當,人山人海,那場麵,熱鬨得就像是在過節一樣。
而這份熱鬨,和孔融等人那沉重悲壯的心情,形成了無比鮮明也無比諷刺的對比。
終於,在所有人的翹首以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