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的心裡,卻全是興奮和期待。他覺得這簡直是一項前無古人的偉大事業。
是用文明去征服野蠻的,最高形態的戰爭。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整個草原民族在他大瀝王朝的“先進文化”衝擊下。
土崩瓦解,最終徹底臣服的壯麗畫麵了。
看著麵前一老一少,神色截然不同,劉啟唇角悄悄漾起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
細想方才的話語,其實等同於在兩派之間又埋下一顆火種,今日仍是這般左右逢源。
蘇勳背後的陳舊勢力雖早沒了昔日的光環,在朝中大勢已去,剩下的隻有死守著祖輩傳下來的那套綱常禮教。
聽命行事,他們或許表麵敷衍不露聲色,骨子裡的那點堅守卻從未真正熄滅。
說到底,勉強合作可以。但讓他們內心佩服劉啟,怕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
反觀站在旁邊的孔融,倒像被這一屆的風暴徹底澆鑄出來的人。
日常思維早就隨著劉啟翻新了步調,做事雷厲風行,說什麼就乾什麼。
哪怕條件苛刻也罷,你隻要下令,他們是真能拚出命來做好。
這兩路人俱有難以跨越的本能對抗,無需外力已經針尖對麥芒。
至於朝堂那點隱秘心思,劉啟倒覺得,這股矛盾足夠讓他駕馭很長時間。
讓他們在互相競爭,互相提防之中,為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得漂漂亮亮。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術,蘇勳這群舊派官僚永遠也學不會。
崔鶯鶯那種新派的狠辣,他們更是學不來。
因為他們的骨子裡,終究還被那套虛偽的道德觀給死死捆著。
而劉啟,早就跳出了那個可笑的圈子。
在他眼中,沒有善惡,不分道德,隻有純粹的利益。
世間萬物,皆是他用來實現自己目的的工具,包括他自己。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突然來到了新長安城。
這個人,正是被劉啟軟禁在舊都皇宮裡,那個小皇帝的貼身總管——王德。
王德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因為誰都知道,他是小皇帝最信任的心腹。
也是舊都皇宮裡,唯一還在頑固地維護著皇室最後那點可憐尊嚴的老太監。
他這次突然跑到新長安來,到底想乾什麼?
難道是那個傀儡小皇帝,又想耍什麼新花樣?
大將軍府,議事大廳。
劉啟高坐主位,麵無表情地俯視著底下那個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老太監。
大廳兩側,分列著蘇勳和孔融兩派的文武百官。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死人一樣,聚焦在王德身上。
他們都清楚,以劉啟的脾氣。
任何敢挑戰他權威的人,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王德這個前朝餘孽的代表,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新長安。
這行為本身,就跟找死沒什麼區彆。
“王德,你不在舊都好好伺候你的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