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士族跪在地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他們想過會死,卻從沒想過是這麼個死法。
不光自己要死,還要像畜生般被拉到菜市口,在萬眾圍觀下屈辱地死去。
連帶自己的家人,無論老少,一個都彆想逃。
這已經超越了殺人,而是在誅心,用最殘酷的手段向所有人宣告。
從今天起,這片土地的玩法徹底變了。
舊的規矩與體麵,被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兩個親兵上前,拖死狗似的將癱軟的陸康拽了出去。
自始至終,劉啟的眼神毫無波瀾。
仿佛在他看來,碾碎一個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和踩死路邊一隻螞蟻沒任何差彆。
而殿下站著的那些文武官員,都是從北方一路拚殺過來的。
此刻每個人心裡都在翻江倒海,後背浸出陣陣涼意。
他們原以為攻下江南就是這場大戲的終章。
接下來無非是論功行賞、加官進爵,然後皆大歡喜。
現在他們才看明白,這場戲,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
劉啟這是在殺雞儆猴,用江南這些人的血,儆告他們這群跟著自己的人。
他拿陸康的命,給在場所有人都畫出了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線。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而且會讓你連鬼都做不安生。
王坤站在武將最前麵,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嗅到了久違的血腥氣,也感受到那股名為恐懼的東西。
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功臣,是能和劉啟並肩打天下的兄弟。
現在他懂了,自己想得未免太多。
在劉啟的眼裡,所有人或許都隻是不同用途的工具。
趁手的就留著,不好用的,或者膽敢有自己念頭的。
下場,恐怕比陸康好不到哪裡去。
“行了,都處理乾淨。”
劉啟不耐煩地揮揮手,動作像在驅趕幾隻討厭的蒼蠅。
大殿內很快被清理乾淨,隻剩下他和從北方帶來的核心班底。
然而氣氛,卻比剛才人多的時候更加壓抑。
所有人都低著頭,沒人敢主動開口,更彆說提什麼封賞的事情。
因為誰也猜不透,這位主子現在的心情究竟如何。
“怎麼,都成了啞巴?”
劉啟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淡得讓人心慌。
“打了這麼大的勝仗,一個個卻像死了爹娘,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呢?”
王坤心裡一橫,往前邁出一步,直接單膝跪下。
“啟稟太上皇,江南已平,將士們浴血搏殺,還請太上皇論功行賞,好安撫軍心。”
他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把個人想要的,包裝成穩定軍心的集體訴求。
既表達了目的,又站在了道義的高點上。
換做任何一個君主,都找不出半點毛病。
但他麵對的,是劉啟。
劉啟看著他,嘴角忽然泛起一絲笑意。
那笑容很淡,卻讓王坤心裡猛地往下一沉。
“王總長,你似乎還沒弄清楚一件事。”
“軍心這種東西,從來都不需要靠賞賜來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