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
崔鶯鶯冰冷的聲音如利劍出鞘,斬破了殿內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的臉色雖然也不好看,但至少還維持著基本的鎮定。
“天還沒塌下來。”
“不就是一支艦隊嗎?我們又不是沒打過。”
“唐德那支艦隊當初不也號稱無敵?最後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全軍覆沒。”
她的話讓王坤等人稍微回過了一點神。
是啊,他們打贏過歐羅巴人,而且贏得相當漂亮。
這似乎給了他們一點點可憐的心理安慰。
“沒錯!崔總長說得對!”
王坤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挺直了腰杆。
“怕個鳥!上次我們能贏,這次照樣能贏!”
“我們有鐵甲艦,有後膛炮,還有大元帥那些神仙一樣的技術!”
“那些西洋蠻子不過是一群仗著船多欺負人的土匪罷了!”
“來多少,老子就殺多少!正好讓艦隊的兄弟們再過過癮!”
他強行給自己鼓氣,試圖用這種虛張聲勢的咆哮來掩蓋內心的恐懼。
然而,這番話聽起來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因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次的敵人和上次的唐德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三百艘戰艦,五萬精兵。
這個數字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就在這時,那台被緊急搬進大殿的電報機又一次發出了急促的滴答聲。
所有人的心臟都猛地一緊。
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真正的壞消息現在才剛剛開始。
一名機要員臉色慘白地跑來,將一份新電文顫抖著遞到了崔鶯鶯手裡。
“報告總長,是李副將的艦隊發來的緊急求援電報。”
崔鶯鶯接過電文隻看了一眼,她的瞳孔便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她緩緩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沒有感情、宣讀死刑判決書般的語調。
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了電文的內容。
“我艦隊於馬六甲海峽遭遇歐羅巴聯合艦隊前鋒。”
“敵艦隊規模超過五十艘,指揮官為葡萄牙海軍上將加西亞。”
“對方裝備了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新式火炮。”
“其射程和威力均在我們主炮之上。”
“我艦隊在未進入有效射程前,即遭到毀滅性打擊。”
“旗艦鎮遠號,被三發炮彈命中,當場沉沒。”
“其餘四艘戰艦,兩艘重創,兩艘失聯。”
“李副將本人殉國。”
“我部已……已全線崩潰,請求……請求元老院,立刻……立刻……”
電文到這裡戛然而止。
顯然,發報的士兵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已經被敵人的炮火送進了地獄。
當崔鶯鶯念完最後一個字。
整個麒麟殿落針可聞。
如果說剛才的消息隻是讓他們感到恐懼。
那麼現在這份電報帶來的就是徹頭徹尾的絕望。
五艘鐵甲艦,共和國最精銳的艦隊之一。
還有他們引以為傲的劃時代武器。
在敵人的麵前竟然不堪一擊。
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事實如同一柄最鋒利的重錘,狠狠砸碎了他們所有人的驕傲與自信。
王坤的身體劇烈晃動了一下,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
他一張臉比死人還要難看。
李副將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愛將,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那五艘鐵甲艦更是他視若珍寶的心肝寶貝。
現在,就這麼沒了。
沒了。
連敵人的臉都沒看清楚,就被打得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