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同樣是仗著那三艘聞所未聞的鐵甲艦才僥幸取勝。”
“可那種華而不實耗費巨萬的鐵疙瘩又能造出幾艘?”
“一旦敵人集結起數倍於我的艦隊從四麵八方同時來攻,我等又該如何應對?”
“所以臣以為決定戰爭勝負的終究還是人,是軍隊的血性和悍勇,而非一兩件所謂的奇技淫巧。”
“陛下此次大勝最大的功臣並非張居正袁崇煥之流。”
“而是那些在雁門關下與數十萬匈奴主力血戰數月寸土不讓的邊軍將士。”
“是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後方的奇襲創造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臣懇請陛下論功行賞當以邊軍為首,重賞三軍將士以安軍心。”
“至於那些所謂的工業園區和新式武器不過是旁門左道玩物喪誌,臣懇請陛下立刻下令關停,將所有資源都投入到傳統的軍備建設之中,那才是我大晉安身立命的根本。”
張輔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擲地有聲。
甚至還引起了不少同樣出身將門的武將的共鳴。
他們紛紛站了出來附和著張輔的觀點。
“英國公所言極是,我等武人靠的是刀弓和馬,不是那些一炸就響的鐵管子。”
“就是,讓一群連雞都沒殺過的文人去指揮打仗,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打仗還是要靠我們這些真刀真槍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爺們兒。”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變成了這些舊時代武將們宣泄不滿和嫉妒的舞台。
他們無法接受自己這些人數十年來靠著戰功和資曆才勉強換來的地位。
竟然被幾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靠著幾場他們甚至都看不懂的戰爭就給輕易地超越了。
這讓他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被時代所拋棄的恐慌。
所以他們必須站出來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來捍衛自己那可笑的尊嚴。
他們必須將那些新生的事物貶低得一文不值。
以此來證明自己才是這個帝國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看著下方這群醜態百出的武將。
那些以內閣大學畢業生為首的新派文官們,一個個都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冷笑。
他們就像在看一群尚未開化的原始人討論著宇宙的奧秘,充滿了無知和可笑。
薑禾、張居正、袁崇煥,這些親手締造了那兩場神話般勝利的年輕人更是連反駁的欲望都沒有。
因為他們知道跟一群活在過去的人爭論未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那隻會浪費他們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他們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坐在最高處的唯一能決定這個帝國未來走向的男人。
他們在等,等他做出最後的裁決。
劉啟自始至終都沒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下方那個張牙舞爪唾沫橫飛的英國公張輔。
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絲饒有興致的玩味。
就好像在欣賞一出提前知道了結局的滑稽戲劇。
他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說完了,整個大殿再次恢複了安靜。
他才慢悠悠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他沒有看那些武將,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兵部尚書。
“王尚書,把這次南北兩線戰役的最終戰損報告念給諸位愛卿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