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朕已經四十歲了。”劉啟的聲音裡,露出了一絲疲憊。
“朕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朕知道,朕死之後,大晉還要繼續發展。”
“所以,朕要建立一套製度。”
“一套不依賴於某個人,而是依靠製度本身運轉的製度。”
“皇帝也好,攝政王也好,都隻是這個製度中的一部分。”
“可以換人,但製度不變。”
“這,才是朕留給大晉,留給這個世界,最寶貴的遺產。”
張居正聽得心中五味雜陳,他明白這位攝政王圖謀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一個帝王的範疇。
這不隻是改朝換代,分明是要創造全新的文明形態,其中的艱難險阻,超乎想象。
可當他看著劉啟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又覺得,這人或許真的能做到。
這十年間大晉的變化,比過去一千年加起來都更龐大,更為深刻。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出自眼前這個男人之手。
既然他已經創造了太多奇跡,再多一個,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老臣明白了。”
張居正深深一拜,這次他拜的不是王,而是一個開創者,一個先行者。
“老臣會竭儘全力,輔佐您完成這萬世之功。”
“有張大人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劉啟笑了笑,他很清楚要實現自己的理想,離不開這些真正有能力的實乾派支持。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唯有將整個國家的精英都擰成一股繩,才能推動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然而大晉內部正進行著這場深刻變革的時候,外部的世界,也並非一片風平浪靜。
十年時間過去,當初被劉啟一手扶持起來的那些公司,如今都已成長為一個個龐然大物。
它們在海外擁有廣闊領地,擁有自己的軍隊,甚至建立了自己的法律體係。
這些公司就像一個個國中之國,名義上還效忠於大晉,實際上已經有了尾大不掉的趨勢。
尤其是美洲公司,地盤最大,資源最富,實力也最強。
公司現任總督正是開國元勳**的兒子,於世蕃。
此人年輕有為且野心勃勃,在他的帶領下,美洲公司吞並了周圍大片土地。
控製了北美大陸最富饒的地區,甚至還建立起一支強大的私掠艦隊,在大洋之上橫行無忌。
最近,於世蕃更是做了一件讓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驚的事。
他竟然繞過了大晉朝廷,私自向南邊的阿茲特克帝國宣戰。
阿茲特克帝國是美洲大陸上最後一個,也是最強大的土著文明。
他們擁有百萬人口,數萬精銳軍隊,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遍地的黃金和白銀。
於世蕃對他們的財富,早已覬覦許久。
“陛下,於世蕃這麼做,已經是公然叛亂了。”
新成立的議政院裡,一個年輕議員站了起來,言辭慷慨。
他叫魏征,新學培養出來的第一批高材生,也是議政院裡最激進的少壯派領袖。
“區區一個公司總督,竟敢不經朝廷允許就擅自發動國戰。”
“這根本沒有把您,沒有把我們這個議政院放在眼裡。”
“我建議立刻派出艦隊,將美洲公司就地解散,將於世蕃押回京城明正典刑。”
魏征的話,得到了許多年輕議員的附和。
他們都是新時代的既得利益者,絕不容忍任何人挑戰這個新秩序的權威。
劉啟卻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看向另一邊坐著的中年人,“張大人,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