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老頭王鐵錘正式加入“紅星第一技術攻堅隊”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全廠。
如果說之前李衛國的招募公告是個笑話,那現在,這個笑話就變成了現實版的滑稽戲!
“聽說了嗎?李顧問招到的第一個兵,是去看倉庫的王老臭!”
“哈哈哈,一個看倉庫的糟老頭子?這就是他吹上天的"神兵"?我看這不叫技術攻堅隊,叫"老弱病殘收容所"還差不多!”
技術科裡,劉建國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拍著桌子,對周圍的同事大聲嚷嚷:“絕了!真他娘的絕了!一個騙子帶著一個老頭,這是要去說相聲嗎?我敢打賭,他下一個招的,不是瘸子就是瞎子!”
全廠的嘲諷聲浪達到了一個新高潮。
王鐵錘在新辦公室裡聽著外麵的風言風語,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好幾次都想衝出去跟人理論,但都被李衛國攔了下來。
李衛國隻是遞給他一杯熱茶,淡淡地說:“王師傅,彆跟蒼蠅置氣。咱們要做的,不是跟他們吵,而是用他們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把他們的臉打爛!”
王鐵錘接過茶杯,重重地點了點頭。
安撫好王鐵錘,李衛國的目光投向了招募公告上的第二道題——“修複一台缺少三成零件的報廢收音機”。
這道題,不是給操作工準備的,而是為他名單上的第二位“神兵”量身打造的“探路石”。
他要找的人,叫趙東升。
一個剛從京州理工大學畢業才一年的年輕技術員。
這小子在學校裡是頂級學霸,理論知識紮實得能當教科書用,但偏偏動手能力差到了極點,焊個東西能把手燙了,擰個螺絲能把螺紋擰花了。
他戴著一副比啤酒瓶底還厚的眼鏡,性格內向自卑,因為隻懂理論、不善實踐,被技術科的老油條們天天當猴耍,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書呆子趙括”,意指他隻會紙上談兵。
李衛國要的,恰恰就是他這無人賞識的“紙上談兵”!
在這個時代,動手能力強的師傅遍地都是,但真正懂理論、能算清楚的人才,卻稀少得像大熊貓。
李衛國揣著一台缺了三成零件的報廢收音機,直接殺向了技術科。
他到的時候,正趕上一場“批鬥會”。
趙東升正被他的科長老張指著鼻子罵,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鬨的同事。
“趙東升!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理論不等於實踐!你看看你這畫的叫什麼玩意兒?這倒角,這公差,哪個工人師傅能給你做出來?啊?你這純屬是紙上談兵,浪費圖紙!”
老張罵得唾沫橫飛。
周圍人都在偷笑,還有人陰陽怪氣地附和:“就是,咱們是工廠,不是科學院,光會算有啥用?”
趙東升滿臉通紅,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那厚厚的鏡片後麵,眼眶都有些發紅,頭幾乎要埋到胸口裡,像個做錯了事等著挨打的孩子。
“咳咳。”
李衛國輕咳一聲,走了進來。
技術科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轉過頭,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盯著他。
老張陰陽怪氣地笑了:“喲,李顧問大駕光臨,有何貴乾啊?”
李衛國沒理他,直接走到趙東升麵前,將那台破爛收音機放在桌上。
“趙技術員,我這有台收音機壞了,能幫我看看嗎?”
趙東升愣了愣,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李…李顧問,您找我?”
“對,就找你。”
李衛國的聲音很平靜,但在這安靜的技術科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周圍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這出戲怎麼演下去。
劉建國更是幸災樂禍地笑了:“李顧問,您可找對人了!咱們趙技術員,理論那是沒得說,就是動手嘛…”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滿臉譏諷。
趙東升的臉更紅了,聲音小得像蚊子:“李顧問,我…我動手能力不行,您還是找彆人吧…”
“我不找彆人。”
李衛國的語氣很堅定:“我就要找你。”
他拍了拍那台破收音機:“這台機子,缺了三成的零件,外麵的維修鋪都說沒救了。但我覺得,你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