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白熾燈亮得刺眼，陸璃霜坐在長椅上，指尖還殘留著揍人時的鈍感。
對麵的夫妻坐得筆直，男人捂著他的手腕，臉色蒼白，卻仍梗著脖子：“我就是跟你開玩笑，你至於動手？”
他老婆緊跟著敲桌子，聲音尖厲，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桌子上：“我老公就睡了兩句玩笑話，你也不能動手啊，你把人打成這樣，必須賠錢！”
陸璃霜抬了抬眼，眼底沒半分波瀾，隻淡淡掃過兩人：“他對我耍流氓的時候，怎麼不說是在開玩笑？”
“你這是狡辯！”男人老婆拔高聲音，連帶著值班民警勸和的話都被蓋了過去，“我們家老陳從來不是那種人，肯定是你勾引他！今天你不賠錢，這事沒完！”
民警調解了半個多小時，夫妻倆始終咬死要賠償，完全不提性騷擾的前因。
陸璃霜終於沒了耐心，指尖在口袋裡摸出手機，調出轉賬界麵，語氣裡添了幾分不耐：“說個數。”
“五千！少一分都不行！”男人立刻接話，像是早算好了價。
陸璃霜沒還價，指尖剛要按下去，男人老婆又突然改口：“等等，五千不夠！我家老陳明天還要去醫院做檢查，得再加三千！”
陸璃霜指尖頓了頓，非但沒惱，反而勾了勾唇角，直接把金額改成八千，點了轉賬。
轉賬成功的提示音剛落，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齊琛穿著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地走進來，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長椅上的陸璃霜身上。
可還沒等他走過去，就見男人老婆又盯著手機嘟囔：“不對，檢查費、誤工費，怎麼也得一萬……”
話沒說完，陸璃霜已經重新調出界麵，乾脆利落地把金額改成一萬，再次按下轉賬。
動作快得沒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連民警都愣了愣，下意識勸：“女士，其實沒必要……”
“省事。”陸璃霜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
就在這時，齊琛已經走到她身邊，身上帶著外麵的寒氣，卻還是放輕聲音：“我來接你。”
陸璃霜聞聲抬頭，看見是他，眉頭皺得更緊，語氣裡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你怎麼來了？”
根本都沒通知他，他怎麼知道在這？
她指尖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上，轉賬記錄裡的數字明晃晃的，襯得她臉色更冷。
齊琛看了眼對麵還想說什麼的夫妻，眼神警告意味很重，又轉回頭看向她，聲音放得更柔：“我見你好久沒回來，問了一嘴沈總監。”
“有什麼不放心的。”陸璃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外套，眼神掃過那對夫妻時沒帶任何情緒，“錢已經轉了，沒彆的事我就走了。”
說著，她沒再看齊琛，徑直往門口走。
齊琛無奈搖頭，跟了上去。
齊琛是打車來的，陸璃霜把車鑰匙丟給他，說出自己車停放位置，“去把車開回來。”
他沒有拒絕，接過車鑰匙，向陸璃霜說的位置小跑過去。
幸好這裡離童俏家不遠，十分鐘後，路口一輛大眾朝這邊緩緩開過來。
後座車門打開，陸璃霜順勢坐進去。
回去的路上，齊琛很罕見地沒有欲言又止，“你剛剛不該給他錢的，這件事我大概知道經過，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問題。”
“你在教我做事？”陸璃霜沒抬眼，但來著上位者的壓迫感依舊擠壓在整個車內空間。
齊琛也知道自己多言，抿唇不說話。
不知道她想到什麼，陸璃霜突然抬起頭，眼神直勾勾看向後視鏡和他對上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齊琛眼睛猝不及防對上她，眼神飄忽一瞬後，很快反應過來，他嘴角立馬揚起溫和的笑：“我問了沈依，她說你和童俏在談合同，沒回來，應該是送她回來，我就順嘴問了她的住址，打車過來時，隻看見你車停在巷子門口，正巧有人下樓打垃圾，我又問了嘴。”
聞言，陸璃霜沒在說什麼，低頭繼續看平板。
乾淨指尖在平板上點了幾下。
幾秒鐘後，平板上方彈出消息。
看了一眼後，她微微眯眼，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