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跟他媽媽的關係不錯,兩姐妹從小就睡在一個屋裡,陳南剛出生的那兩年,一到農忙,她就來幫忙照顧他,後麵成家了,也會經常帶他去街上買好吃的,表弟有的玩具,也會給他買一份。
陳南記得上一世,他小姨得了子宮癌,後麵抗癌兩年,頭發掉光,身體越發消瘦,最後還是走了。
不過好在,是在她孫子出生後的第二年走的,也算是沒有留下遺憾。
“走,進去吃飯去。”
外公家兒女多,外孫外孫女也多,所以每次過年就是兩大桌人,長輩一桌,小輩一桌。
圓桌上,美酒佳肴,熱熱鬨鬨。
可陳南覺得這氣氛卻透著一種虛假的熱絡,特彆是他那大舅媽,舉杯跟幾個姨媽姨夫挨個敬酒,說有什麼賺錢的門路,或者是有什麼福利好,單位好的工作,能不能給他們家誰誰誰安排一下,自己家就算了,就連她娘家那邊的弟弟和親戚,她也能掰扯一下。
還真是把價值利用到極致。
不善社交的陳正平和一直陪著笑的張琴,坐在席座的下位,大舅跟大舅媽還故意忽略他們,直接跟其他姨媽家說笑。
話題從他們的工作、地裡的農忙,再轉到了孩子們身上,大舅媽笑道:“要我說,現在這社會,沒點家底和人脈,孩子書讀得再好也沒用,就像我們家小偉,雖然大學沒考上,但我們托關係給找了個單位,現在一個月能拿兩千塊呢!”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陳南一家三口。
兩千塊,就在這裡炫耀上了?
那像他卡裡每天進賬兩萬塊,豈不是得上天了?
“嗬—”陳南忍不住笑出了聲。
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大舅媽瞪向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我那33萬的帕薩特。”
“你那是貸款買的車吧,相當於提前消費了,之後除了還錢,還要給人付利息,聽說利息都要好幾萬塊。”大舅媽就是認定陳南家沒錢,能買車靠那些工資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貸款了。
貸款買車,有什麼好得意的?
二姨驚呼,“那不就是白給人幾萬塊?”
大姨也忍不住開口,“陳南,人還是要務實,多大點能力,辦多大點的事。”
三姨:“就是,家裡沒那條件,還想學人開好車,之後錢還不上,銀行可是要把車收回去的,但時候車沒了,錢也白花了。”
“嗬—”陳南又笑了一聲,帶著諷刺。
他們怎麼就那麼自信地認定他家沒錢的?是他今天那輛車帕薩特的檔次不夠高?還是他們一家三口穿得太寒磣了?
“你又笑什麼?”看他又在笑,大舅媽不悅地皺眉。
“三姨夫可是親眼看到合同上的白紙黑字,全款33萬,我買的,一次性付清。”
“......”大舅媽不理他,對其他人說:“你們要不要吃饅頭,今年我家蒸得不醜不錯的意思)。”
“有什麼餡的?拿來給我們嘗嘗。”
話題被岔開了,大家也默契般地不再提車的事。
不一會兒,大舅媽和大姨端著兩大盆的饅頭上桌。
“媽,這邊沒有螞蟻菜的,從你們那桌拿一個給我。”陳南伸手找張琴拿螞蟻菜的饅頭。
饅頭放在桌子的正中間,張琴坐得比較靠外,隻能伸手去夠。
手指往前伸,金色的鐲子從袖口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