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青原部落之事,沈玉伯更是聲淚俱下:“此乃二弟、四弟所為!他們挾私妄為,行事悖逆,我知曉時已為時晚矣。教主若要報仇,屬下願以死贖罪。但願您莫要毀儘神教根基,那是留給教主重振的希望啊!”
展鵬飛沉默良久。
他沒有懷疑沈玉伯的話,因為從修煉混元玄功以來,他隱隱感覺此功與黑刀之力並非尋常。他的內息與沈玉伯所述的“煉神訣”極為相似,而這柄黑刀,更與傳說中的修羅刀一一對應。
難道……師父真是神教教主段震天?
疑問在心頭翻滾,他握緊刀柄,眼神一瞬間淩厲無比。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究竟該如何呢?”
矛盾與煎熬,讓他胸口起伏。
沈玉伯不敢多言,隻垂首靜候。沈玉叔在旁,滿臉小心,唯恐此刻有絲毫差池。
忽然,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父親大人!四叔……四叔他去了!”沈林翔聲音帶著顫抖與悲憤。
“什麼!”沈玉伯身形一晃,竟一口氣喘不上來,雙眼一閉,差點栽倒在地。
“兄長!”沈玉叔急忙扶住,淚眼婆娑:“二哥、四弟已先一步去了黃泉,你若再有閃失,沈家可就……可就散了啊!”
展鵬飛聞言,心頭也微微震動。
他記得青原部落滿門被屠的慘狀,血流成河。可此刻,眼前的人,同樣失去了至親手足,哭聲哽咽。
我的痛,他們也有嗎?
他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抬手一揮,黑刀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溝,寒光逼人。
“青原部落與蒼狼堡之事,就此了結!但沈堡主,你需立誓,從今往後約束門下,不得再有殘暴之舉。若再有人犯……我展鵬飛,必親手斬儘!”
沈玉伯聞言,臉色蒼白,心神恍惚,搖搖欲墜。
片刻後,他強撐著站起身,拱手歎息道:“堡主勿要見怪,屬下連失二弟四弟,一時悲痛過度,失態失儀。隻是念及教主也曾痛失至親,心中自覺羞愧,恨不能以死謝罪!但屬下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老教主不在,唯有教主您,方能引領我等重振修羅神教昔日神威啊……”
展鵬飛凝視著他,目光冷峻,卻並未立刻開口。半晌,他才緩緩伸手,將沈玉伯扶住,不讓他再次失態。
“沈堡主,非我展鵬飛做作,而是你所言之事,我也一無所知。若真要論去留,恐怕隻有尋得我師父,才能分辨清楚。”
聞此,沈玉伯神色驟然一亮,連忙應聲道:
“教主所言極是,是屬下操之過急了!在您外出尋師期間,青原部落之人,皆是我蒼狼堡最尊貴的客人。若有人願意入堡定居,必以上賓禮遇;若習慣草原之風,不願進城,也可隨時來堡領取糧草、牛羊、布匹,以解生活之憂。”
這一番話,讓展鵬飛心頭一震。他最放心不下的,正是青原部落幸存的人們。若此事不穩,他便絕不可能離開。如今見沈玉伯言辭懇切,且蒼狼堡上下已領教過自己手中黑刀之威,諒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暗暗吐出一口氣,收斂刀鋒,終於拱手一揖:
“既如此,我展鵬飛謝過沈堡主。青原部落人皆是我至親至友,若能得堡主庇護一二,我便能安心外出尋師,查明真相。”
沈玉伯聞言大喜,眼含淚光,朗聲應道:
“教主何須言謝!今日雖痛失二弟四弟,但得以迎回教主,乃是我沈氏列祖列宗與諸多教眾最大的欣慰!屬下這便下令,籌備青原部落的安頓與遷徙之事!”
大廳寂靜,隻有燭火搖曳。
有人鬆了口氣,有人卻暗暗心驚。
喜優參半。
恩怨未了,江湖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