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彆彆。”蕭景珩趕緊按住她手,“我錯了,您是華佗轉世,扁鵲見了都得叫師父。”
阿箬哼了一聲,繼續用力勒緊布條。她動作很輕,生怕扯到傷口,可指尖一直在抖。
“你說……咱們真能活著出去嗎?”她聲音忽然低下來,帶著點不確定。
蕭景珩沒說話,默默掏出火折子,“啪”地點燃。
微弱的光暈擴散開來,照亮四周粗糙的石壁。就在他右手邊,石壁上刻著幾個字——
“南陵密道·壬寅年立”
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
他盯著看了兩秒,忽然笑了。
“怎麼?”阿箬抬頭。
“我在想。”他聲音啞了點,但語氣輕鬆,“這條道是我祖上修的,專供緊急時候跑路用。當年他們修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幾百年後,會被我這個‘京城第一紈絝’拿來保命。”
“那你現在還算紈絝嗎?”阿箬斜眼瞅他。
“當然算。”他咧嘴,“一個能在絕境中想起暗道、還能順手埋乾草包的人,不得是頂級紈絝?普通人早嚇尿了。”
“你就吹吧。”阿箬撇嘴,“剛才那一下,我看你是真快尿了。”
“那是戰術性出汗。”蕭景珩一本正經,“懂不懂?演得太投入,生理反應跟不上演技。”
阿箬忍不住“噗”地笑出聲,隨即又捂住嘴,怕引來追兵。
笑聲在地道裡回蕩了一下,很快被黑暗吞沒。
但她臉上的恐懼淡了些。眼神也不再飄忽,而是穩穩地落在蕭景珩臉上。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她低聲說。
“我也說過。”蕭景珩看著她,火光映在眼裡,“這局棋我才剛落子。”
他頓了頓,把火折子往地上一插,借著光檢查油布包。防拆機關沒被動過,封口完好。
證據還在。
隻要人在,包在,牌就沒打完。
外麵那些人以為他們已經走投無路,等著收屍就行。可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反擊,往往發生在所有人以為你已經倒下的那一刻。
“等出去以後。”阿箬忽然說,“我要睡三天。”
“行。”蕭景珩點頭,“我讓人給你燉十鍋雞湯,喝到你想吐為止。”
“還有。”她補充,“我要吃十個肉夾饃,不加香菜。”
“沒問題。”他笑,“再給你配二十串烤腰子,補補腦子——畢竟你剛才嚇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你才有病!”阿箬抬腿想踹他,可腳踝一疼,整個人歪了下,差點栽過去。
蕭景珩伸手扶住她肩膀,力道很輕,卻穩。
“歇會兒吧。”他說,“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地道深處一片寂靜,隻有火折子燃燒的細微“劈啪”聲。
兩人靠著石壁,一個閉眼喘氣,一個盯著火光發呆。
傷還在疼,命還在懸,可心氣兒回來了。
就像黑夜裡摸到了火種,哪怕隻有一點光,也能照出前路。
蕭景珩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掌,又抬眼看向幽深通道儘頭。
那裡漆黑如墨,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知道,隻要一直往前爬,總會有出口。
阿箬靠著他肩膀,小聲嘀咕:“下次……能不能換個不這麼臟的逃生路線?”
蕭景珩剛要開口,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極輕微的“沙沙”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泥土裡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