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親自去了一趟地下庫房,兩名親衛營高手已在門口守著,一個負責輪值,一個專司傳遞。
他拿起一支信標,點燃試射。
轟——啪啪!
三聲炸響直衝屋頂,震得梁上灰塵簌簌往下掉。白煙筆直升空,在密閉空間裡久久不散。
“合格。”他點頭,“明天把剩下的十支拚完,統一編號,按順序存放。”
阿箬在一旁記錄:“一號到十號歸第一梯隊,十一到二十歸第二梯隊,隨時準備北送。”
“沒錯。”他說,“等陳、李二人傳來消息,我們就啟動‘點星計劃’——一支信標一個星位,照亮北境夜路。”
傍晚時分,城北傳來回報:商隊順利通過第一道關卡,未遇盤查。
蕭景珩坐在書房案前,手中握著一封未拆的加密簡報——是今日清晨由快馬遞來的,據說是陳賬房借著換草料的機會,偷偷塞進車軸夾層的。
他沒急著打開。
有時候,最急的人最容易犯錯。
阿箬站在一旁,輕聲問:“要不要先看看內容?”
“不急。”他搖頭,“我們現在是在下一盤棋,每一步都得踩準節奏。他傳情報,我們收情報,看似簡單,實則步步驚心。”
“可萬一裡麵說邊將已經動手了呢?”
“那就說明我們晚了。”他淡淡道,“但現在還沒到那一步。他們還在試探,我們也還在布網。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
窗外天色漸暗,雨終於停了。
風從北麵吹來,帶著一股乾燥的土腥味。
蕭景珩緩緩打開那封密箋,隻看了一眼,眉頭微不可察地一動。
紙上寫著四個小字:
**左耳無痣**。
他盯著那行字,良久不動。
然後提筆,在旁邊批了一句:
**繼續查,未必是假,或是換了人**。
阿箬湊過來掃了一眼,低聲問:“意思是……他們已經開始換血了?”
“不一定。”他把紙條折好,放進鐵匣底層,“也可能是故意放個沒痣的出來迷惑我們。”
“那怎麼辦?”
“等。”他說,“他們想藏,我們就挖。他們想騙,我們就反詐。這年頭,誰玩陰的,誰就得做好被扒光褲衩晾在城牆上的準備。”
夜深了,書房隻剩一盞孤燈。
二十支“壬字號·三響”整齊排列在案幾上,像一排沉默的士兵。
蕭景珩坐在桌前,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節奏穩定,毫無波瀾。
他知道,這場仗還沒開打。
但他已經贏了一半。
因為這一次,他不再是被動接招的那個傻小子。
他是先發製人的獵手。
北風撞上窗欞,發出輕微的震動。
他的手停在半空,指尖離那封未看完的情報,隻差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