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第一廢物’升級成‘江湖首席體驗官’。”他說完自己都笑了,“到時候你記得幫我寫宣傳語:‘他曾是權貴圈笑話,如今卻是江湖規則改寫者。’”
“太長。”阿箬搖頭,“不如叫‘那個讓朝廷頭疼的男人’,簡潔有力,自帶BGM。”
“行啊,那你就是‘那個讓他頭疼的女人’。”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
馬車駛出西直門,踏上通往七州的官道。路邊的枯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遠處山脊線若隱若現,像一頭沉睡巨獸的背脊。
蕭景珩靠在車廂壁上,看似放鬆,實則耳目全開。每一陣風帶來的塵土味,每一聲鳥鳴的方向變化,都被他默默記下。
這不是遊玩。
這是探路。
是踩點。
是把整個江湖當成一張活地圖,準備一筆一劃重新測繪。
阿箬悄悄從包袱裡摸出一張紙,攤開看了看。
“你看什麼呢?”蕭景珩問。
“江湖門派分布草圖。”她壓低聲音,“我昨晚偷偷整理的,按威脅等級分了三級。一級是那種敢跟朝廷叫板的,比如黑蓮會殘餘;二級是地方豪強型,占地為王但不惹事;三級嘛——就是純粹湊熱鬨的,比如‘醉仙劍派’,全員酗酒,掌門喝多了才肯出招。”
蕭景珩點頭,“不錯,分類很科學。”
“那當然。”阿箬得意,“我還標了幾個疑似寶藏傳聞的高發區,都在偏僻小鎮附近。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把各大門派都引來當炮灰?”
“很有可能。”他眯起眼,“就像釣魚,先撒餌。魚來了,不一定是為了吃食,可能是為了咬鉤。”
“所以咱們去,不隻是看熱鬨?”她試探著問。
“我們去,是要看看——”他緩緩吐出一句話,“是誰在執竿垂釣。”
話音未落,車輪猛地一震。
前頭趕車的親衛低喝一聲:“坑!”
馬車劇烈顛簸,蕭景珩順勢往前一傾,手肘撞上了車廂橫木。
就在那一瞬間,他袖中的扇骨輕輕一滑,露出一角刻痕——極細的一道“X”,像是某種標記。
阿箬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隻顧著扶穩包袱。
她抬頭看向窗外,晨霧彌漫,官道向前延伸,消失在一片蒼茫之中。
“你說……第一個落腳點選哪兒?”她問。
蕭景珩沒立刻回答。
他隻是靜靜看著前方,仿佛已經看見了那些藏在茶館閒談裡的秘密,埋在酒碗底下的刀光,和某個正在悄然轉動的巨大棋局。
片刻後,他開口:
“就去那個傳得最邪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