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屬兔的。”她指著糖人,“跟你買的小兔子一樣。”
“你跟兔子差遠了。”他搖頭,“兔子聽話,你不聽。”
“那你乾嘛還跟著我?”她歪頭,“剛才我跑那麼快,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蕭景珩一頓。
他沒說話。
遠處又一朵煙火炸開,金色光雨灑下來,照在兩人身上。
他看著她,忽然說:“你說對了。”
“什麼?”
“我是特意往東門走的。”他低聲道,“不是去校場。”
阿箬眨眨眼。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他說,“所以沒躲。”
她愣住。
心跳慢了一拍。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她小聲問。
“說了就不刺激了。”他咧嘴一笑,“看你耍賴訛我買糖人,挺有意思。”
“你!”她作勢要打,“合著你一直在看我笑話?”
“是啊。”他往後退,“現在還要繼續看。”
她追上去,兩人在巷子裡繞著跑。笑聲混在街市喧鬨裡,被風吹得老遠。
路過一家綢緞莊,門口掛著銅鈴,風一吹叮當響。
阿箬突然停下。
“怎麼了?”蕭景珩問。
她指了指裡麵:“你看那匹紅布。”
“紅布怎麼了?”
“像不像我娘以前給我做的裙子?”她輕聲說,“她也會用這種紅,說穿上喜慶。”
蕭景珩沒說話,靜靜聽著。
“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了。”她低頭踢石子,“但記得她給我梳頭,哼歌,還有……抱著我看星星。”
“你想她了?”
“嗯。”她點頭,“有時候半夜醒來,總覺得她還在身邊。”
蕭景珩沉默片刻,忽然走進綢緞莊。
老板迎上來:“公子要買布?”
“那匹紅的。”他說,“包起來。”
“哎喲,這可是上等蜀錦,十兩銀子一尺——”
“整匹都要。”他掏出銀袋,“夠嗎?”
老板數了數,眼睛瞪圓:“夠夠夠!”
阿箬在門口探頭:“你乾嘛買這麼多?”
“送人。”他走出來,把布卷遞給她,“拿著。”
“送誰?”
“你說呢?”他揚眉,“還能有誰?”
她抱著布卷,愣了半天,忽然鼻子一酸。
“你乾嘛突然這樣。”她聲音有點抖。
“不行?”他雙手插袖,“嫌多?那下次少買點。”
“不是……”她吸了吸鼻子,“我是怕自己配不上這麼貴的東西。”
“說什麼傻話。”他伸手揉亂她頭發,“你喜歡就行。”
她低頭抱著布,肩膀微微顫。
“喂。”他輕聲叫她。
她抬頭。
他看著她,認真說:“以後你想看什麼,想吃什麼,想去哪兒,跟我說。”
“真的?”
“嗯。”
“那我要天天吃糖人!”
“行。”
“還要穿紅裙子!”
“做。”
“還要你陪我看煙火!”
“每年都看。”
她咧嘴笑了,眼角還掛著淚。
“這可是你說的。”她戳他胸口,“不許反悔。”
“男子漢大丈夫。”他拍胸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撲上來抱了他一下,又迅速鬆開,轉身就跑。
“走了!再不回去老管家該罵了!”
蕭景珩笑著搖頭,快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巷,重新彙入主街人流。
燈火通明,鼓樂未歇。
街角屋簷下,一道人影靜靜站著,帽簷壓得很低。
他手中握著一張紙,快速寫下幾行字:
“南陵世子與流**同行,舉止親密,似有逾矩之態,宜速報。”
寫完,他將紙條塞進竹筒,轉身隱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