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已到!”
祁明峰走到地圖前,拿起代表總攻的紅色箭頭,重重地按在了日軍指揮部的圖標上。
“命令,張大彪突擊營,按原定計劃,出擊!”
潛伏在陣地側翼一處隱蔽山坳裡的張大彪,幾乎在信號彈升起的同時,就收到了通訊兵傳來的命令。
他那張被硝煙熏黑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得嚇人,像餓了三天的狼。
這半天打下來,他眼睜睜看著主陣地的弟兄們拿命去填。
心裡那股火早就憋成了岩漿,隻差一個口子就能噴湧而出。
“弟兄們!”
張大彪沒有大吼,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力量,像燒紅的烙鐵。
“政委給咱們留的肉,就在前頭!都給老子把刀子舔乾淨了!”
他一把扯掉胳膊上浸滿血汙的繃帶,露出還在滲血的傷口,隻是嫌它礙事。
“出發!”
沒有衝鋒號,沒有呐喊。
三百多名突擊營的精銳,悄無聲息地順著一條早就勘察好的隱秘溝壑,脫離了主戰場。
一個鬼子哨兵打著哈欠,剛想轉身,一隻大手就從黑暗中伸出,捂住了他的口鼻。
冰冷的刀鋒從他脖頸一閃而過,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
他們如同一柄淬火的匕首,在夜色的掩護下,向著敵人最柔軟的腹地,猛地插了進去。
主陣地上,李雲龍也看到了那顆信號彈。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所有的憋屈、憤怒、心痛,在這一瞬間,全部化作了滔天的殺意。
他笑了,起初是低沉的嗬嗬聲,像是喉嚨裡卡著一口老痰。
隨即聲音越來越大,變成了肆無忌憚的狂笑,笑得肩膀聳動,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哈哈哈……好!好!好!”
他一把將手裡的望遠鏡狠狠砸在地上,轉身從一個警衛員手裡搶過一挺捷克式輕機槍,熟練地拉動槍栓。
金屬的撞擊聲,清脆悅耳,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
李雲龍一腳踹開指揮所的門,跳出戰壕,將機槍架在一個土堆上。
“弟兄們!”
他的吼聲,蓋過了戰場上所有的槍炮聲。
“老子忍這幫狗娘養的很久了!”
“報仇的時候到了!”
“全團!給老子衝!”
“衝啊!”
壓抑了半天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引爆。
整個獨立團的陣地,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瞬間噴發。
無數戰士從戰壕裡,從彈坑裡,從掩體後一躍而起,端著上了寒光閃閃刺刀的步槍。
嘶吼著,像決堤的洪流,向著當麵的日軍,發起了雷霆萬鈞的反擊。
從被動防守,到全線進攻,隻用了不到一分鐘。
日軍第九旅團的指揮官,此刻正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裡,誌得意滿地看著地圖。
在他看來,對麵的八路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最多再有一次衝鋒,就能徹底拿下這片陣地。
勝利,唾手可得。
他甚至已經開始構思該如何書寫戰報,才能將自己的功績襯托得更加輝煌。
“報告!”一個通訊兵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
“當麵之敵……他們……他們全線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