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冬。
京城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整個西山都裹上了一層銀裝。
祁家的客廳裡,壁爐燒得正旺,與窗外的風雪世界隔絕開來。
這是一次難得的家庭聚會。
祁明峰,吳悅,還有從部隊趕回來探親的祁連山。
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旁,享受著溫馨的晚餐。
祁連山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
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身姿挺拔如鬆,麵容堅毅,眉宇間已有了幾分乃父之風。
飯後,吳悅收拾著碗筷,祁明峰卻叫住了她。
“阿悅,連山,你們都過來一下。”
祁明峰的表情,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他從書房裡,拿出一張用牛皮紙包裹的巨大卷軸,小心翼翼地在寬大的紅木餐桌上鋪開。
紙張的邊緣已經微微泛黃,顯然繪製了有些年頭。
圖紙的最頂端,是兩個遒勁有力、仿佛要透紙而出的大字——“祁家”。
在這兩個字下麵,分出了三條粗壯的主乾,分彆標注著三個字:軍、政、商。
“軍”的那一根主乾下,寫著兩個名字:祁明峰,祁連山。
“商”的那一根主乾下,隻有一個名字:方恒(代)。
而“政”的那一根主乾,卻是一片空白,隻在末端,用紅筆畫上了一個問號。
祁連山和吳悅都湊了過來,不解地看著這張奇怪的圖紙。
“爸,這是……”
祁連山忍不住開口問道,他能感覺到,這張圖紙的分量。
祁明峰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祁家”兩個字上。
“這是我們祁家未來的藍圖。”
他的聲音不高,但在壁爐火焰“劈啪”的爆裂聲中,卻帶著一種力量。
他先指向了“軍”那一欄,目光銳利地看向兒子。
“連山,你告訴我,我們祁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什麼?”
祁連山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回答道。
“是槍!是忠誠!是國家賦予我們的榮耀和責任!”
“說得好!”祁明峰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這一條,就是我們的根。由我,和你,共同執掌。”
“我們父子兩代人,要在這條路上,做到極致,做到軍中柱石,無可替代。”
“隻要軍隊的魂還在我們手裡,祁家就永遠不會倒!”
祁連山看著父親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胸中一股熱血上湧,鄭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祁明峰的手指,移到了“商”那一欄。
“這一條,是我們的盾,是祁家的錢袋子和緩衝帶。”
他解釋道,“方恒做得很好,他會繼續代理下去。遠大集團的財富,要做到富可敵國。”
“但它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奢靡享受,而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為國家輸血,為家族擋災。”
“最重要的一點,”祁明峰加重了語氣。
“商業,永不乾政。它必須是一道防火牆,將所有的商業風險,都隔絕在家族核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