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的官員如不巧遇到嬪妃,隻需側身低頭讓路即可。
但蘇景淮因為妹妹也在宮中的緣故,便非常恭敬地對著虞夢鳶施了一禮。
沒想到,這宮嬪也停下腳步,對他施了一禮。
“閣下可是鴻臚寺卿蘇景淮蘇大人?”虞夢鳶開口問。
蘇景淮一愣,他與這宮嬪素不相識,不知道她為何停步搭話,卻也隻是規矩作答:“回稟娘娘,臣正是。”
虞夢鳶知他詫異,繼續說:“嬪妾是昭儀虞氏,在宮中素來與麗嬪姐姐交好,知姐姐思念兄長。故今日有幸遇到,冒昧搭話,大人莫怪。”
虞夢鳶一席話說得有禮有節,蘇景淮也就放下了戒心,詢問道:“謝娘娘好意,不知麗嬪娘娘可還安好?”
“大人放心,一切安好。看大人神色……可是接了好差事?”虞夢鳶字斟句酌。
蘇景淮很謹慎,隻說:“娘娘說笑了,陛下交代的差事都是恩典。”
虞夢鳶知他對自己設防,但是時間緊迫,身為宮嬪,沒辦法與大臣相談太久。
於是咬咬牙,從身上摸出一節葦管來。看看四下無人,一個錯身塞在蘇大人手中。
這葦管藏書還是從之前院子裡挖出來的信鴿信筒得來的靈感。
“嬪妾知蘇大人即將遠行,如有機會還請去探望下麗嬪姐姐,以解姐姐思念之心。”虞夢鳶說完,匆匆施了一禮,繼續若無其事地向永安殿走去。
蘇景淮被這變故弄得莫名其妙,隻是下意識地把葦管藏在手心裡。
目送著虞夢鳶遠去的背影。蘇景淮覺得心中升起一點異樣的情緒。
這女子清麗中透著一點妖嬈,可是說話的時候,卻又靈動且堅定,不失閨秀風範。
蘇景淮晃了晃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甩掉。
一路回到自己的辦公署衙,才悄悄把手心裡的葦管拿出來查看。
乾葦管易碎,用指甲沿著植物的紋理一掐,葦管就開了,露出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清秀的字跡寫著:
身安方可退敵,小心寧夏副總兵。
“她……是在擔心我嗎?她怎知我要去寧夏鎮城?”蘇景淮滿心疑惑,不過他莫名相信,這女子沒有惡意。
這字條讓蘇景淮心中有了防備:看來,這次出使,最大的敵人並不在瓦剌。
另一邊,虞夢鳶提著食盒來到永安殿,一進門就看到蕭明允一臉喜色。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虞夢鳶端莊有禮。在閨閣中禮儀是刻板,而在外麵這禮儀就是門麵。
蕭明允果然沒有一絲厭煩之色,揮手平身。
“今日政務繁多,奴才們蠢笨,朕想煩請昭儀為朕磨墨,不知可有這個榮幸?”蕭明允看來心情很好,一邊調侃,一邊招手讓她近前來。
虞夢鳶拎了食盒緩步走到桌案前,笑道:“這可是臣妾求都求不來的殊榮呢。陛下累了吧?臣妾特意帶了玉露蓮蓉酥和銀耳雪梨湯來,皇上嘗嘗。”
蕭明允情緒很高的樣子,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與虞夢鳶閒話。
“愛妃閨閣中可曾讀過書嗎?”
“沒正經進學,隻是跟著堂兄的先生略了解些詩詞歌賦罷了。”虞夢鳶謹慎地回答,在小皇帝這兒,妃嬪如想乾政就是找死。
“哦?那你最喜歡哪位大家的詩作?”蕭明允好像很感興趣。
虞夢鳶謙遜地回答:“臣妾哪懂什麼大家,不過讀一些閨閣詩詞罷了。像李清照的蝶戀花: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臣妾讀來就覺很美~”
蕭明允沒接話,怔怔地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