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了安州旁邊的兩個州府上。
永州。
漳州。
這兩個地方,地理位置重要,官員卻大多是陳北舟一黨,貪腐無能,民怨沸騰。
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經驗包。
擴張的計劃,不能再等了。
必須,立刻,馬上,提上日程!
……
安州南郊,新修的引水渠如一條銀色的巨龍,蜿蜒盤桓在田壟之間。
水聲嘩嘩。
林火和靖王趙崢並肩走在渠邊的土堤上。
身後,親衛們隔著二十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著。
趙崢看著渠中奔湧的水流,看著遠處那些因水利而重獲生機的田地,臉上的神情很複雜。
林火在安州的威望,一日高過一日。
練兵、屯田、興修水利、震懾豪強……
安州百姓,隻知有林將軍,不知有朝廷。
甚至,連他這個靖王都快成了林火的點綴。
“王爺覺得這水渠如何?”
林火忽然停下腳步,開口。
趙崢回神,順著林火的目光看去。
他點頭。
“利在千秋的功業。”
這不是恭維,是實話。
林火沒接這個話茬,他轉過身,直視趙崢。
“王爺。”
“如今安州局麵看著是穩了。”
“但外麵全是虎狼。”
“丞相陳北舟、北狄人、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等著咱們犯錯的家夥。”
“光守著安州這一畝三分地,不行。”
“早晚被人困死。”
“林某想往外走。”
“往外走,家裡就不能有二心。”
“必須是鐵板一塊。”
“所以我想問問王爺。”
“於林某,您是友是敵?”
“於這趙氏江山,您是忠是貳?”
話音落下。
空氣仿佛凝固了。
隻有水聲,嘩啦啦地響,像是催命的鼓點。
趙崢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萬萬沒想到,林火會這麼直接!
這麼赤裸裸!
簡直就是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問他要怎麼選。
他從不按常理出牌。
許久。
趙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口氣裡,有驚懼,有疲憊,更有種說不出的解脫。
他苦笑。
“林將軍,你覺得本王還有得選嗎?”
“本王若真有那個心,當年京城亂起,先帝駕崩我為何不動手?”
“論輩分我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
“論兵權,我手裡也曾有過京營的一部分人馬。”
“那時候動手不比現在容易?”
林火靜靜聽著,沒說話。
趙崢自嘲地搖了搖頭。
“我若動手,和陳北舟之流有何區彆?”
“都是亂臣賊子。”
“我趙崢是先帝的幼弟。”
“我所求的不多。”
“匡扶社稷,保全宗廟。”
“親眼看著我那苦命的皇侄能真正坐穩江山,把陳北舟那老賊千刀萬剮!”
“如此足矣。”
“本王知道,我這個身份太敏感。”
“不管走到哪都是個麻煩。”
“在安州我隻能裝聾作啞,故作高深才能讓將軍你不起疑心。”
“說實話這種日子我過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