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當心腳下。”
“白天家裡怎麼樣,二叔回來沒有,有哪幾家送了東西過來,你們大奶奶今兒乾嘛了。”
自己一步登天攀上了太子爺的高枝兒,這一次就不是幾壇子酒能混得過去的。
正好今日自己這一班不當值,叫上自己在護軍營裡的人,又讓常順去把護軍營的參領給請了來,在八珍樓包了整整一進院子,請大家夥吃飯。
一來多謝上官和下屬這幾年的照顧,二來把自己提拔起來的兩個藍翎長引薦給參領多奇。
自己班裡的護軍一大半都是自己佐領下的人,還有一小半即便不是也都是正黃旗裡的子弟。自己這一走新的護軍校是從外邊調來,還是直接在兩個藍翎長裡提拔,區彆可就大了。
一頓酒喝下來,多奇沒給毓朗一句準話,隻說不管來了誰都不會讓他手底下這些人受委屈,毓朗就知道自己這個護軍校的位置肯定已經有人看上了。
沒什麼好說的,自己雖然是正黃旗的佐領,雖然有個還算值錢的赫舍裡姓,雖然眼下在彆人看來是攀上了高枝兒,但京城裡有靠山有高枝兒的人還是太多了。
多奇娶的妻子是孝懿仁皇後同族的旁支,孝懿仁皇後薨逝以後,萬歲爺又從佟家接了一個表妹進宮。
小佟佳氏住在景仁宮裡,雖然還沒有正式冊封,但份例已經按照妃位發了下去,佟佳氏早晚還要出一個妃甚至貴妃,這是瞎子都能看清楚的事情。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這是萬歲爺對孝懿仁皇後和佟家的恩典,多奇有這麼個嶽家做靠山,還不是照樣連個護軍校都安排不了。
“大奶奶今兒在正院問二太太要了咱們東院的賬冊。”
長祿和常順都是從小就跟在毓朗身邊的長隨,常順跟著出門,長祿則看著東小院和毓朗的私庫。正院和西院有什麼事,向來都瞞不過他去。今天下午的事,就是毓朗不問他也是要一五一十回稟的。
“這事老太太那邊沒什麼動靜,說不好是個什麼態度,福姑奶奶挺高興的,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就讓丫鬟去廚房拿了一壺溫酒兩碟子下酒菜回後罩房。”
“二太太那邊氣得挺狠,晚上送去西院的菜都沒怎麼動。還派人去找二老爺回來,不過二老爺當值,沒瞧見回來。”
“嘿,你們大奶奶還是個敢捅大簍子的人啊。”一聽舒穆祿氏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毓朗頓住腳步看向長祿,“那額娘那邊呢,她說沒說你大奶奶的不是。”
“沒有,大奶奶回來先去的太太院子裡,具體說了什麼奴才沒聽著,就知道下半晌的時候太太吩咐她身邊的水仙姑娘出去了一趟,說是明兒請雲錦閣的繡娘回來,給大奶奶做兩身衣裳中秋節穿。”
一聽自己額娘要主動給沈婉晴做衣裳,毓朗一顆心就徹底放了下來。也不打算往鈕祜祿氏的院子裡去一趟,就直接回了東小院。
本來是想趕緊回去問問沈婉晴今兒的事怎麼想的,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迎麵撞上從東小院出來的福璿。
“小姑,你怎麼這時辰過來了。”
“那這麼晚了你怎麼才回來,外邊都宵禁了,也不怕步軍營和五城兵馬司給你抓了。”
姑侄倆一見麵就互相擠兌,一旁的下人都見怪不怪,毓朗還笑嘻嘻地從腰間把新得的毓慶宮的腰牌扯下來,勾在手指上給福璿看。
“小姑,得了這腰牌難道還能不請人吃飯。今天我要是早回來了,明天我那些兄弟就得背後戳著我的脊梁骨,罵我不厚道。”
“胡說,什麼兄弟不兄弟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他們都是你佐領下的人,你說話他們還能不聽?”
這話說出來就算是露怯了,福璿不是蠢笨之人,隻是一年到頭除了跟著佟佳氏和兩個嫂子出門做客吃酒,平日裡真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就知道自己侄兒是正黃旗的佐領,佐領下的旗人都得聽她侄兒的。既如此那還不是他說什麼都能算,怎麼還怕得罪人。
“得得得,這事我跟你說不清楚,這麼晚了您趕緊回去,到時候彆讓老太太知道了,又成我的不是了。”
“去去去,我找你媳婦兒是說正事,你彆管那麼多。瞧瞧你這一身的酒臭,等會兒進去先換衣裳,彆熏著霽雲聽見沒。”
???
霽雲?
毓朗忍不住抬頭去看天上,確定這會兒天上掛著的是月亮,又低下頭來看福璿。確定這人是自己的小姑姑,甚至都有點兒懷疑晚上自己是不是真喝多了。
“你彆這幅裝神弄鬼的樣子看著我,趕緊的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