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誌,我是來自首的,張木蘭是我殺的。”
中年男人佝僂著身子,雙手不安地搓動著。
與一臉詫異的張興明不同,淩曜對中年男人的話並不意外,而是徑直問道,“你是劉大超吧,劉強的父親。”
下意識躲開了淩曜淩厲的視線,劉大強點了點頭,雙唇顫抖,“可以把我兒子放出來了吧?他是無辜的。”
“開什麼玩笑,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替自己兒子頂罪嗎?”張興明不滿道。
淩曜拍了拍張興明的肩膀,示意他安靜,向劉大超問道,“那晚是你穿著劉強的雨靴去作案的吧。”
劉大超一愣,沒想到警察居然連這個也能知道。
“是的……我的雨靴爛了,不舍得買新的,就穿著我兒子的舊雨靴了。”
張興明睜大雙眼,頭兒是怎麼知道這個信息的?怎麼還瞞著不告訴他!
似乎感受到張興明眼神裡的不滿,淩曜無奈地拿出了手機,將剛才拍的照片放在他眼前。
“這個腳印非常清晰,腳跟部分的深度明顯比前麵部分的深度淺,這是人穿著過大的鞋子所形成的腳印。”
劉大超的身高雖然和劉強差不多,但腳卻比劉強小得多。
“頭兒,看來我還需要跟你學多幾年啊!”張興明仔細觀察手機裡的照片,恍然大悟。
劉大超瞥見照片裡的小樹林,眼神逐漸恍惚。
他和張木蘭父母很早以前就是鄰居了,當時的兩家人都以種蘿羅為生,彼此關係都很好。
而張木蘭和劉強同年的出生,更是讓兩家的關係緊密了起來,甚至定好了娃娃親。
隨著蘿羅的知名度打開,前來收購的供應商越來越多,兩家也跟著一起富了起來。
一起裝修了房子,買了小車,生活越過越好。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前幾年開始,由於蘿羅的需求量增大,有一家農業公司直接在村裡包了一大片田,利用自己研發的技術和先進的機器,使得他們生產的蘿羅比人工種的品質好得多,數量也是成倍地增加。
他們自家種的蘿羅開始滯銷,曾經引以為傲的賺錢方式沒有了。
兩家開始各自尋找新的賺錢方式,張木蘭的父母決定去大城市打工,而劉大超堅持種蘿羅。
他堅信,那些高科技出來的產品,怎麼比得上自家種的無公害產品。
然而事情並不如意,張木蘭父母在大城市開了水果店,生活逐漸好了起來,而他隻能靠一些散戶勉強維持生計。
又是一年春節,張木蘭父母回來了,給房子又加建了一層。
原本平起平坐的兩個房子,如今遠遠一看,他的房子已然矮了鄰居的房子一截。
高考結束後,兩家的差距徹底暴露。
張木蘭考上了名牌大學,而自己的兒子隻考上了大專。
作為村裡第一個考上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張木蘭家門口那幾日是放不完的鞭炮,道喜的人群來來往往。
明明隔壁如此吵鬨,劉大超卻感覺家裡寂靜無比。
“你看看這兩家,嘖嘖,以前可都是有錢人家,現在可不一樣咯……”
“人家木蘭有出息,在名牌大學裡隨便找一個都比劉強好得多,配不上呀!”
……
他好不甘心,明明當初兩家並無區彆,憑什麼,憑什麼!
張木蘭憑什麼看不起自己的兒子,在大學裡麵找一個新的男人!
像這種這麼現實的女孩,就不應該活著!
於是,在他用兒子的微聊給張木蘭發出第一條邀約短信那一刻,罪惡暗地滋長。
劉大超向警方供述了自己的作案動機和作案過程,隻聽得張興明連連感慨,“都是嫉妒惹的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