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沒有嚇到你們吧？”
安撫好老人的年輕女人走出了屋子，見三人還在原地站著，溫和地問道。
江允兒搖了搖頭，想要問清楚情況。
年輕女人先一步解釋了，“這是我奶奶，年紀大了，腦子有些糊塗。”
說著，女人落寞一笑，“彆看她這樣，她從小就是在這間大學長大的，曾擔任文學院的院長，不過退休很久了。”
她的目光落在江允兒臉上，眼神閃過疑惑，“不過，我奶奶很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今天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好在，女人良好的涵養沒有讓她質疑下去，而是禮貌地和三人聊了幾句後，便告彆了。
離開滬江大學的時候，天色已黯。
江允兒走到校門口時，下意識回頭望。
夜幕中的滬江大學，沒有白日的素雅文靜，反倒添了一份陰冷。
遠處的鐘樓，亮起了一抹藍光，在黑暗中微閃。
一段奇怪的畫麵湧入腦海，臉上青腫的男學生紅著眼圈，揪住了另一個男學生衣領，嘶吼著，“你這個冷血的畜生！”
周圍的人站在黑暗中，一雙雙眼睛盯著兩人，有些人麵帶恐懼，有些人神情冷漠。
這是……什麼記憶？
“咚——”
一陣悠久渾厚的鐘聲響起，將江允兒混亂的思緒拉回現實。
“呀，七點整了！”蘇清晚看了看手機，驚歎道，“還沒吃晚飯呢！”
“走吧！回去了。”
江允兒長呼一口氣，和兩人走出校門，坐上了保姆車。
車子啟動，逐漸駛離學校。
江允兒坐在柔軟舒適的座椅上，總感覺身後幽深的黑暗中，有奇怪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
朦朧中，江允兒睜開雙眼。
眼前是一個講台，講台上站著一個衣著整潔的中年男人。
“六年前的一個晚上，日寇炸毀一段路軌，反誣華人，以此名義，向華軍駐地北大營發起猛烈進攻……”
講台上的教授講得慷慨激昂，時而垂淚，時而激動。
台下的學生聚精會神地聽著，神色隨著教授的講述逐漸凝重。
“咣當！”
一陣不和諧的桌椅碰撞聲響起，氛圍被突然打破。
眾人看向罪魁禍首，是一個齊耳短發的男生站了起來。
他滿臉不服，怒視著教授，“教授，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堂堂大學教授，竟講述這些無依無據的謠言，你的師德何在？”
大家都沉默了，因為他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
這個站起來的男生是親日學生，他堅持相信華日將走向和平共處的結果。
“餘良，發生過的事情，就要因為你口中所謂的依據，變得虛無嗎？那些烈士就是證據，那片地方受過的傷痕就是證據！”
教授氣得滿臉通紅，他指著站起來的男生責問道。
餘良憤懣地瞪了教授一眼，跑出了教室。
教室的木門被重重甩上。
教授望了眼他離去的方向，調整好呼吸後，開口道，“我們繼續。”
然而，教授下午就被院長叫去了辦公室。
那個下午，學生們都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事。
翌日，像往常一樣上課的教授，依舊講著戰爭史料。
在下課前，教授頓了頓，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說結束語，而是說，“昨天下午，院長讓我停止講授敏感課程。”
教授說到這裡，大家就下意識找餘良的身影。
肯定是餘良告的狀，真討厭。
然而，餘良今天卻沒有來。
“我拒絕了，我的身份，賦予我必須要成的責任，我是曆史教授，那麼，我的職責就是將你們應該聽到的史實，全部講出來！”
話音剛落，教室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我感動於有你們這群和我有同樣熱血的青年……”教授雙眼含淚，“我也相信，華國會因你們而更好！”
這時，教授看向她，微微點頭，似乎在傳達暗號。
江允兒一怔，這是在……和她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