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兩個人會撕起來,而且會撕的不可開交。
選擇霍崢不選晏野的理由很簡單。
後者有太多的身份禁錮,以晏野向來沉穩的性子,不會做出太過界的事情。
霍崢不一樣,這玩意兒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是非對錯,做事莽撞衝動,是一把再好用不過的槍。
現在兩方的槍已經對上,這把槍沒有了作用,他又有什麼留著對方的必要?
世界重歸寂靜,沈清辭等了兩個小時,列車終於到達中轉站。
十八區的車站都比其他區域更加低檔落後,甚至沒有一塊電子牌能夠彙報列車信息,現在還在使用手寫的方式進行播報。
下車的人需要將行李從一樓提到二樓,再從二樓搬下另外一邊的一樓,才能真正踏入十八區的領地。
這近乎於折磨人的行為,能讓人在彎腰抬起行李的瞬間喪失體麵。
選擇低頭的那一刻,就能看清18區碎裂磚瓦和毫無營養的土壤。
沈清辭當然不會像他們一樣搬運。
他有錢,儘管現在的身份做不到風光回歸十八區。
但也足夠他為自己提供舒適的生活。
替他搬運東西的司機穿著廉價西裝,在嚴寒風雪之下提著行李,又畢恭畢敬地將沈清辭迎進了黑色的轎車之中。
能接下這樣的單子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司機極力想要展露出自己更優良的素養:
“您是上區來的大人物吧,是來十八區任職的官員,還是來投資建設的少爺,十八區能迎來您這樣的人物,真是太榮幸了。”
沈清辭淡淡地應了一聲,一直在看車窗外的景象。
車輛行駛向前,跨越了幾個區域以後,眼前後現代建築已經逐漸變了個風格。
落進沈清辭眼中的隻剩下焦黑破敗的建築。
區分上下區的方式很簡單。
帝國流傳著一句諺語,上區的天高不可及,下區的天卻觸手可及。
這句話並非是某種誇耀的性質,而是依據現實演變而來的事實。
矮小,擁擠,殘破,枯萎。
任何糟糕的形容詞都可以套用在十八區身上,畢竟沒有人會為垃圾桶進行美化,也沒有人會為垃圾站封上完美的外皮。
踩著這樣的土地當中,生存在狹隘破敗的房子裡,當然隨手就可以觸碰到天,因為那樣灰蒙蒙的雲隨時都籠罩在頭頂。
沈清辭能接受十八區的貧窮,卻不認為自己應該屬於這裡。
十八區在他心中的定位,隻是向上爬的一個踏板而已。
像風吹蒲公英,蒲公英的種子總會飄落在地,而他隻是恰巧不幸地落在了更為貧瘠的土壤之上。
但那又怎麼樣?他依舊比所有人都要優秀。
他平靜地接受了司機的誇讚,報出了目的地。
儘管知道那是整個十八區最貧瘠的地方,司機依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您一定是去處理大事情。”
“嗯。”沈清辭看向窗外飛逝的破敗房屋,微微眯起了眼,“確實是大事。”
從一區坐車回到十八區,最近的一條線路需要坐上三天兩夜的列車。
從十八區中心地帶回家,又需要再坐上兩個小時的路程,。
顛簸坎坷的道路從原本的平坦逐漸變成了坑坑窪窪。
車胎會滾上臟汙的痕跡,有些洗不去的油漬汙穢,會成為來過此地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