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踩下階梯的時候,感覺有些發冷的寒意。
他仰頭看去,才發現十八區的天色在這段時間變得更加惡劣。
積雪覆蓋,不見生機。
十八區的醫療製度過於繁瑣。
病房少,病人多,預約難。
負責接待家屬的護士態度非常差,對每個人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漠。
有些病人家屬接連問上兩三句話,都得不到護士的一句回答。
打量了沈清辭的穿著以後,看人下菜碟的護士態度明顯好上了許多,接連說個不停:
“病人名字叫什麼?有沒有告訴你在哪個病房,這裡人太多了,光靠你自己是找不到的,要不然我給你帶路.....”
“柳雨。”
沈清辭打斷了對方的話,向前的步伐一步未停。
護士聽到那個名字以後,低下頭,開始翻找起了住院名單。
能有錢住院的人不多,交得起特護病房費用的人更是不多。
那份單薄的名單很好找,寥寥幾個人的名字裡麵,護士很快就找到了柳雨的名字。
“柳雨,她的肺部有問題,你們應該是知道的,每個月都有領取對應的藥物,但是為什麼沒控製住,按理說這麼年輕不應該這樣.......”
沈清辭走的很快,將護士的聲音拋在腦後。
加快的腳步聲和心臟的衝擊聲響起,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變得寂靜。
穿過一條條走廊,他看見了病床上躺著的人,也看見了沈修伏在對方身上。
柳雨手上掛著吊瓶,幾乎以一種蜷縮的姿態躺在了病床上。
呼吸很慢、很慢,微弱到幾乎消失的程度。
沈清辭進門的動靜不大,在沈修喊出了一句哥以後,柳雨才終於微微偏過頭,她的手對著沈修揮了揮,直到對方離開病房,她才終於看向了沈清辭。
沈清辭坐在她的身邊,拿起棉簽,沾水給她擦拭濕潤的唇角。
“為什麼不吃藥。”
水滋潤了唇角,卻沒辦法浸潤柳雨沙啞的聲音:
“吃藥有什麼用,治不好的,藥那麼貴,花的錢那麼多,以後治療要用的錢更多。”
“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沈修,我不會給這個家裡任何一分錢。”
沈清辭打斷了她的話:“你把我養大,你生病了我會負責。”
柳雨盯著沈清辭看了很久,過了一會兒以後,輕笑出聲:
“你跟你爸爸一點都不一樣,你的性格像我,不像哪個混賬一樣。”
沈清辭聽著柳雨的抱怨,手中的動作始終沒有停過,直到那隻細瘦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上。
來自母親的手十分冰涼,似乎沒有任何溫度,卻依舊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柳雨盯著沈清辭的臉,手指一點點向上,終於碰到了沈清辭的臉上。
她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摸自己的孩子,又像是透過沈清辭的臉看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