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雪白的駿馬被勒緊了脖子,隨著少年拉扯的力度,馬抬起腿,在空中幾乎出現了短暫凝滯的弧度。
等馬再一次向前時,少年雙腿緊緊夾緊馬身,銀發在光線下幾乎透出了冰冷的弧度。
池瑞的眼神在他的頭發上晃過了一瞬,直到那匹馬幾乎逼近到眼前,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沉穩開口:
“時間到了。”
馬匹依舊不管不顧地向前,直到馬蹄快要逼近池瑞身前時,少年才用力攥緊。
馬停下了腳步,這回是徹底的乖順。
池承允握著馬鞭,黑漆漆的眼眸盯著他哥,嘴上的話一點也不客氣:
“拍賣會你去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帶上我,準備拿我去當陪襯嗎?”
“池承允。”
池瑞再次看向手表,他臉上的神情平靜無比,聲音甚至比剛才更加平穩,卻無端讓人心悸:
“你這段時間跟瘋子有什麼區彆?如果你再無休止地亂玩,我會停了你的所有卡,讓你在宅子裡陪著母親吃齋念佛。”
說完,池瑞轉身便走。
池承允被甩在身後,賽馬還在踢著地上的草。
短暫的僵持之後,池承允厭煩地輕嗤了一聲,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從二區到九區拍賣會現場,需要乘坐將近五個多小時的飛機。
池承允在飛機上睡了一覺,換好衣服弄好發型以後,池瑞已經不知道處理了多久的公務。
池承允隻是看了一眼就無視了他。
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交流的兄弟倆同時進了拍賣會的現場,兩人的座位都是挨在一塊,卻互不乾擾,甚至不願意跟對方多說一句話。
拍賣會現場手機不能放太大的音量,避免影響到拍賣進行。
池承允向來囂張慣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壓抑一下本性,隻因為這場拍賣會上出現的全都是政界相關的中心人物。
而這場以慈善為名的拍賣活動,實則是一場謀劃好的利益交換。
池承允的視線掃過拍賣台,上麵正在賣一幅古畫,看上去還沒他家廁所門口那幅畫的好。
卻偏偏賣的奇好,最終被一位手上戴著翡翠玉鐲,水頭漂亮到炫目的太太抬起手拍下,其高昂的價格已經超出了本身價值的無數倍。
來參加拍賣的池瑞也拍下了兩件藏品,為這場拍賣會捐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價格。
池承允心知肚明,這又是一場政治作秀。
權力中央的人需要表達出自己對於底層人的關心。
這種拿錢就可以交換名聲選票的活動當然備受追捧。
池承允作為陪襯,自然也是無聊至極,宴會進行到一半,他就已經先行離場。
躲在洗手間裡麵抽完了一支煙,又低下了頭,用水洗過臉頰。
隨意抬起頭的瞬間,池承允抬起眼,對上了鏡子中自己。
透著幾分散漫的神情,眼下處有一道小小的傷疤。
現在醫療發達,治療外傷十分簡單,這條疤痕能留下來,純粹是為了提醒自己長記性。
當初他在接受治療時,看見沈清辭獲獎信息之後,發了瘋似的要離開醫院去找沈清辭,又被他大哥親手摔碎的茶杯打傷。
碎片紮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打的頭暈目眩,再也無法向前,同時也徹底將他砸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