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娘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不是不治之症嗎?
那為什麼這些年,他們不管去什麼地方求醫,得到的都是搖頭和歎氣?
漫長的治療過程讓他們一家人心力交瘁——
老伴兒嫌棄瘋兒子丟臉,搬到隔壁省女兒家去住了;
兒媳婦害怕孫子被父親失控時傷害,前幾年就回了娘家;
孫子連父親得了病都不知道,還日日期盼著父親能去探望他;
……
好好的家庭,就這樣支離破碎。
最後隻有她沒日沒夜地守著兒子,被這可怕的病折磨著、煎熬著。
本以為他們會維持這樣的狀態很久很久。
直到某天他們受不了了,她會帶著兒子一起走,免得禍害他人……
結果現在,她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年輕的女醫生振振有詞地告訴她,這個病是可以治的。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明亮、溫和,擁有無窮的信念。
這讓陳大娘不禁想起昨天薑禾所表現出的“神異”。
於是,她哭著哭著,突然笑了起來。
她推開薑禾攙扶的手,砰砰磕了兩個響頭!
“神醫同誌,我兒子今天做錯事,險些傷害了你們,您怎麼懲罰他都好!但我想厚顏無恥地求您……救救我兒子吧!不管是砸鍋賣鐵,還是要掏肝挖肉,我都百分百配合!”
“好,那我先要求你一件事吧。”
薑禾神情鄭重。
陳大娘真以為她有什麼特彆的要求,對天賭咒發誓:
“您儘管說!我們全都答應!哪怕是讓我們母子當牛做馬!”
薑禾嚴肅地點點頭:
“好,那我說我的要求,就是……你從地上起來,把眼淚擦乾淨,打起精神,好好陪伴你兒子的治療過程,時間不會太久,我保證他在七天之內就能回歸正常生活。”
旁邊的郭醫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而陳大娘也有些驚訝,愣愣地看了薑禾好一會兒,才笑著擦乾了臉。
“行!就按您說的辦!”
薑禾剛給王遠做完針灸治療,需要留針半小時。
趁著這個時間,薑禾想跟陳大娘聊聊今天王遠來鬨的事。
陳大娘又想給薑禾跪下,一個勁兒地彎腰道歉。
那單薄佝僂的身軀,看得人心酸。
薑禾扶住她:
“陳大娘,你是怎麼知道他會來這裡的?”
陳大娘提起這事,也是一臉的鬱悶:
“我今天本來出門買菜,臨走時,特意把大門纏了三圈鐵鏈!可是等我回到家,鐵鏈掉在地上,他人也不見了,我趕緊出門找,是附近的鄰居告訴我,王遠拎著鐵錘,一邊念叨著薑禾一邊跑掉了……”
薑禾若有所思:
“你告訴過王遠,有關我的事情嗎?”
“絕對沒有!薑醫生您相信我!我平時從不會跟他說這些事!”
陳大娘急切地辯解道,
“薑醫生,我說這些真話不是為了推卸責任,但我兒子他真是個好孩子!他怕自己失控傷到人,從不會隨便出門,清醒的時候就在家裡讀書看報,感覺要發病就用繩子把自己綁起來,所以……”
“所以你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問題。正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薑禾眯了眯眼睛。
郭醫生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這是有人要借著王遠的手傷害你?”
為了不打擾薑禾的治療,陸妄和羅明軒主動退到了衛生所門口。
來之前,是陸妄最期待最興奮,羅明軒相對比較冷靜。
但是現在,陸妄變得沉默,羅明軒卻是興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