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幾道熟悉的身影穿過人群朝他走來,為首的是喬琅。
沈知遇年少時的同窗好友,也是滬市的豪門子弟,梳著油亮的背頭,西裝領口彆著一枚精致的白玉領針。
“知遇,你可算舍得回來了。”喬琅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聲引得周圍人側目,“整整五年沒回滬市,今天必須陪我們喝幾杯,不醉不歸。”
身後幾位穿著定製西裝的友人也紛紛附和,有人笑著打趣,“當年你出事,我們想去探望都被沈家攔著,今天可得好好補上這頓酒。”
當年得知雙腿殘廢,沈知遇一蹶不振,連家裡人都不想見,彆人就更不想了。
他受不了那些同情惋惜的目光,比刀紮在身上還要難受。
所以,當時那些來探望的朋友,沈知遇都讓祖母打發了。
這一晃就是五年。
看到眾人眼神裡滿是久彆重逢的熱絡與關切。
沈知遇回頭看向葉夏然,眼神裡帶著幾分征詢。
葉夏然見狀,立刻撥開人群走上前,指尖輕輕替他理了理領帶結,指腹不經意觸到他溫熱的脖頸,輕聲道,“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快去應酬吧,我去祖母那邊坐坐,有事就讓傭人來叫你。”
沈知遇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低聲叮囑,“彆走遠,有事隨時喊我。”
葉夏然點頭,沈知遇才跟著眾人往酒水區的雅座走去。
葉夏然站在原地,目送沈知遇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轉身想去找祖母。
剛邁出兩步,就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像針一樣紮在背上。
她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借著整理發簪的動作餘光一掃,便看見不遠處的廊柱陰影裡,站著一位穿著寶藍色魚尾禮服的女人。
那女人妝容精致,眼尾微微上挑,塗著正紅色口紅的唇緊緊抿著,最紮眼的是她眼底翻湧的怨毒。
沈知遇之前的未婚妻,林雪。
她竟然也來了。
林雪看著這邊,恨意把眼眶填滿了。
如今沈知遇不僅雙腿痊愈,還娶了這樣一個處處都不如她的妻子,甚至在沈家如此受寵,沈老夫人還給她專門辦了這樣一場盛大的宴會。
想到這裡,林雪隻覺得心口像被滾燙的烙鐵熨過,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晚宴手包上的珍珠搭扣,連指甲都掐進了掌心。
林雪身邊的李薇薇將她的失態儘收眼底,她一向以林雪的好友自居,實際不過是個跟班的。
此刻李薇薇立刻湊上前,壓低了聲音,塗著蔻丹的指甲點了點葉夏然的方向。
“小雪,你看她那副樣子,穿得再貴氣也掩不住一身土氣。聽說她是鄉下出來的,連上流社會的社交禮儀都未必懂,也就是會點土辦法唬人罷了,哪裡配得上沈知遇?”
她故意頓了頓,見林雪的臉色更沉,又添了把火,“也就沈老夫人一時新鮮,覺得她會治病才捧著她。論家世、論容貌,還是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才配站在沈知遇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