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頓了頓,周揚的語氣突然變得急切,“廠子?是坐辦公室的嗎?”
蔣婷芳皺了皺眉,“不是……不過是做技術。”
周揚語氣不悅,“蔣婷芳,你沒跟人家說我是大學生嗎?我可是大學生啊,好歹也得有個職位。”
蔣婷芳臉色一沉,壓低聲音,“你才剛來滬市,有個工作先做著,以後再換不行嗎?”
周揚的語氣更衝了,帶著點不耐煩,“我以前在縣城當廠長的時候,現在倒好,讓我去廠子裡乾活?我一個大學生,再怎麼著也得是個管理層吧?怎麼能跟那些沒讀過書的文盲一樣?”
蔣婷芳無語了,“你不想乾就不該,我也沒求著你。”
周揚的聲音更不耐煩了,“我還以為你能有點用,算了,我再想想彆的辦法,用不著你了。”
“啪”的一聲,電話那頭掛了。
忙音“嘟嘟”地響著,蔣婷芳握著聽筒,愣了好一會兒。
原來人和人的差距,不隻是錢,還有對現實的認知。
蔣婷芳放下聽筒,走出電話亭。
趙建國好像成了她在這座城市裡,唯一能抓住的“機會”。
她想,周揚,這是你逼我的,你可怨不得我了。
——
滬市的夜色裹著晚風漫進來,窗紗被吹得輕輕晃。
葉夏然攏了攏身上的藕粉色真絲睡裙,那是上周和大嫂逛街時,大嫂給特意給她挑的,布料薄得像層霧,貼在肌膚上涼絲絲的,裙擺剛及大腿,露出的小腿肚泛著細膩的光。
大嫂說,男人都喜歡這個調調。
她臉頰泛紅,指尖反複撚著書頁,目光卻沒落在文字上,耳朵尖從耳後紅到耳垂,連呼吸都帶著點發顫得輕。
門鎖,哢嗒一聲輕響時,葉夏然像受驚的小鹿似的,連忙低頭把臉埋進書頁裡。
沈知遇推門進來,深色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原本徑直要往浴室走,可目光掃過床頭的瞬間,腳步突然頓住。
暖黃色的台燈把光揉成軟團,落在葉夏然臉上。
她的長睫垂著,像兩把沾了露水的小扇子,輕輕顫一下,就能勾得人心裡發癢。
睡裙的領口被她剛才攏的時候不小心扯得略開些,露出一小片瑩白的肌膚,鎖骨的弧度像月牙似的。
沈知遇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喉嚨裡發緊,把去洗澡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大步朝床邊走過去,鞋底蹭過地毯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沒等葉夏然抬起頭,帶著薄繭的手掌已經輕輕扣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指尖還帶著點書房裡殘留的涼意,剛碰到她皮膚時,葉夏然微微瑟縮了一下,可很快就被他掌心的溫度焐熱了。
下一秒,溫熱的吻落了下來。
不是急促的掠奪,是帶著耐心的輾轉,像小孩嘗一塊藏了很久的奶糖,細細地舔過她的唇瓣,又輕輕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