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她已經徹底閉上了眼,便不再多說,隻是默默把車開得更穩了些。
沒人能救她。
這個念頭像釘子一樣,深深紮進她的心底。
車子停在蕭玉希住的小區門口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掏出錢包,手指僵硬地數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遞給司機,然後推開車門。
夜風一吹,她險些站立不穩,扶著車門緩了好幾秒才邁開步子。
她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爬著樓梯。
三樓,短短二十幾級,她歇了三次,手扶著斑駁的牆壁,指尖冰涼。
終於到了家門口,蕭玉希用顫抖的手掏出鑰匙,試了幾次才對準鎖孔。
哢噠一聲,門開了。
她閃身進去,反手關門,沒開燈。
她摸索著走到床邊,整個人重重地跌上去。
隨後,她用儘最後的力氣掀開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
第二天是周日,天空陰沉,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她一整天都躺在那張老舊的單人床上,眼睛始終閉著,身體連翻個身都像在承受酷刑。
床頭櫃上的手機靜靜地躺著,屏幕漆黑,像死了一樣。
沒有來電,沒有短信,也沒有任何社交軟件的提示音。
整個世界仿佛將她遺忘。
周一清晨,天剛蒙蒙亮,她便掙紮著從床上爬起。
蕭玉希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她換了件高領毛衣,戴上口罩和帽子,勉強遮住大半張臉。
然後才出門坐地鐵,準時出現在公司樓下。
剛到工位,陳幸就抱著一疊文件走了過來。
她走到蕭玉希桌前,低頭一瞧,整個人當場愣住。
“蕭……蕭玉希?”
她聲音都變了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這是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蕭玉希正低頭整理文件,聽見聲音,緩緩抬起眼。
“眼力不錯。”
陳幸被她這副模樣嚇得一激靈,隨即又憋不住笑。
“你這是又跟誰乾架了?啊,不對——”她忽然改口,壞笑著壓低聲音,“應該是……誰把你打了?哎喲,打成這樣,對方得多狠啊?”
見她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蕭玉希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手下敗將,少在這廢話。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陳幸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側還沒消的淤青,那是蕭玉希“賞”的。
頓時,剛才的幸災樂禍全化作了心虛和憋屈。
於是隻能悻悻地把文件往桌上一放。
“這文件送去給宋總簽字。”
陳幸說完便轉身坐回工位,連個眼神都沒再給。
蕭玉希皺了皺眉,伸手把那份被甩得歪斜的文件夾拿正,緩緩翻開看了一眼。
裡麵的文件內容複雜,是關於下季度營銷預算的調整報告。
這類文件一向由部門經理親自遞交,且需要當場解釋細節。
她抬起眼,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解和抵觸。
“這種文件該是經理送的,怎麼輪到我?”
陳幸坐在旁邊的工位上,手指在鍵盤上停了幾秒,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她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誰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