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脊依舊對著蕭玉希。
他語氣平靜,聲音低沉,隻在電話那頭簡單應了幾句:“嗯。”
“知道了。”
“我馬上出門。”
蕭玉希根本沒心思去注意他此刻的身形,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去欣賞那具充滿力量感的身體。
她的心跳得又急又亂,目光死死地釘在桌上那台合著蓋的筆記本電腦上。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尖冰涼。
這一路從岩城過來,她都魂不守舍。
腦子裡反反複複回放著趙軼那晚說的話。
他威脅她,逼她偷那份標書,還冷笑著說:“你不做,蕭家就完了。”
她試過反抗,可對方拿捏著她父親的債務,把她逼到了絕路。
明天就得回岩城了,航班已經訂好,行程不可更改。
今晚,是她最後的機會。
隻要趁宋衍離開房間,她就能偷偷潛入,複製標書,把u盤交給趙軼,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可隻要一想到這個計劃,她的胃就一陣陣抽搐。
宋衍在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
掛斷電話後,他順手把手機丟回桌麵,發出一聲輕響。
蕭玉希剛才悄悄聽了一耳朵。
雖然沒聽清全部內容,但那句“我待會要出門”卻清晰地鑽進了耳朵。
他的手再次伸向皮帶,指尖勾住金屬扣,輕輕一拉。
“哢噠”一聲脆響。
她幾乎是本能地閉了下眼,隨即猛地轉身。
走廊的燈光昏黃,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她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
直到推開隔壁房間的門,反手鎖上,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的屋子就在隔壁。
兩間房共用一堵牆,牆不厚,隔音很差。
她剛站穩,就聽見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熱水衝刷著瓷磚,聲音清晰可辨。
她脫了鞋,慢慢走到床邊。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力氣,重重地倒在床上。
她沒有開燈,房間裡隻有一絲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微光。
她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耳朵卻豎著。
她的右手一直攥著,指節發白。
掌心裡緊緊捏著一個黑色的u盤。
那是趙軼給她的,用來拷貝標書的工具。
u盤的邊角是硬塑料材質,此刻正狠狠地硌進她的掌心。
可她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攥得更緊了。
自從那晚從賭場出來,她就一直不敢深想。
不敢去想這件事的後果,不敢去麵對內心的掙紮。
她反複問自己,要是偷不到,趙軼會不會真的對蕭家下手?
父親會不會被逼到跳樓?
可如果偷成了呢?
她對得起長風集團的信任嗎?
對得起宋衍這段時間的照顧嗎?
她更不敢想,萬一被抓,會不會坐牢。
法律不會因為她“被逼無奈”就網開一麵。
她可能從此背上汙點,再也無法抬頭做人。
可她最怕的,不是法律,也不是趙軼,而是宋衍。
蕭玉希突然鬆了手,五指一鬆,u盤“啪”地一聲掉在柔軟的被子上。
她抬起左手,用力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