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條新消息。
發件人是宋衍。
【這幾天彆來彆墅了。】
還想騙她?
她死死攥緊手機,牙齒猛地咬合,下唇被咬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腳步一轉,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急促而決絕的聲響,大步穿過辦公區,身影毫不猶豫地衝出公司旋轉門。
冷風撲麵而來,也沒能讓她停下分毫。
臨湖彆墅。
坐落在城市邊緣,被一片靜謐湖水環繞的獨棟彆墅。
夜色如墨,一層薄霧悄然升起。
二樓臥室門前,蕭玉希抬手,指尖微微顫抖,輕輕敲了敲門板。
“宋總?”
門內,聲音冷冷的。
“滾。”
她沒動。
雙腳仿佛生了根,定在原地。
眼神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像要將它看穿。
她知道他在裡麵,也知道他不會主動開門。
就像從前無數次那樣,把自己關起來,獨自承受那些無人知曉的傷。
直接擰了門把,推門進去。
門鎖“哢噠”一聲輕響,便應聲而開,並未反鎖。
她推門的手微微一頓,心頭一顫。
原來,他是有意留了一線。
宋衍麵朝下趴著,手臂枕在頭下,薄毯鬆鬆地蓋住腰身,上身赤著,隻露出一段蒼白的肩背,泛著冷光。
肌膚在燈光下近乎透明,脊背上的線條淩厲而單薄。
與平日西裝革履、氣勢淩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轉過臉,側麵向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
“短信說了彆來,聽不見?讓你滾,你也當耳旁風?”
蕭玉希像沒聽見,直直走到床邊,伸手,小心翼翼掀開他背後的毯子。
手指碰到毛毯邊緣時,抖了一下。
那一瞬,她腦子“嗡”地炸了。
眼前的世界瞬間失聲,心跳被抽成真空。
耳朵裡隻剩下血液奔湧的轟鳴。
背上,全是鞭痕。
一道壓著一道,新舊交錯,層層疊疊。
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她的心像被硬生生抽了一鞭,疼得蹲不穩。
眼淚“吧嗒、吧嗒”,無聲砸在地板上。
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想喊,卻叫不出名字。
想逃,又舍不得離開半步。
宋衍等了半天,沒聽見動靜,扭頭一看。
她已經哭成了淚人。
眼角紅腫,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臉上全是淚水的痕跡。
嘴唇微微哆嗦著,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卻又倔強地站著,不肯倒下。
淚珠掛在睫毛上,晃一晃,就掉下來。
他喉結動了動:“過來。”
蕭玉希抽著鼻子,蹲到他麵前,哭得聲音發顫。
“他怎麼下得了手……這麼狠……”
她無法想象,一個人竟能對親生兒子施以如此殘忍的刑罰。
宋衍嘴角扯了一下,竟是笑。
“蕭玉希,你哭,怎麼一點聲兒都沒有?”
那笑比哭還難看,苦澀到讓人心裡發酸。
她一愣,兩滴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傷心更甚,而是因為這句話。
“孩子落地,是扯著嗓子哭的。人活著,本來就會哭。”
“可有的人……越長大,就越不敢哭了。”
他的目光穿過她,望向虛空中某處。
像是看到了年少時蜷縮在黑暗角落的那個自己。
“你這不叫哭。這隻是……眼淚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