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眸光微斂,隨即眼波一轉,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動作親昵,卻透著挑釁的意味。
“想知道?”
“想啊。”
顧星瀾手插在口袋裡,姿態看似放鬆,眼神卻冷得像冰,盯著她不放,仿佛要看穿她的每一句話。
“他就在場。”
唐雨竹貼到他耳邊,溫熱的氣息擦過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就在你這些朋友中間。每個人都是你請來的,對吧?可有一個,就是想讓我親眼看著這一切。你猜,是誰?”
顧星瀾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目光如刀,緩緩掃過人群。
不遠處,宋衍正慢悠悠地用雪茄剪剪開一支古巴煙,動作優雅從容;蘇媛踮著腳,湊在他身旁,笑意盈盈,發絲幾乎拂過他的肩頭;宋金枝剛換上泳衣走出來,身段曲線惹眼,引得周圍幾道目光悄悄追隨;沈曜和蕭玉希……
顧星瀾的呼吸猛地一滯,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沈曜正攥著蕭玉希的手腕,力道不輕,指節泛著青白。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貼在一起,頭幾乎碰在一起,低語呢喃,神情親昵得刺眼。
“我失陪一下。”
他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右手猛地一抬,酒杯狠狠砸在吧台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聲音不大,卻像是悶雷在耳邊炸開,震得周圍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杯中的酒濺了出來,在木質台麵上留下斑駁的痕跡,玻璃與金屬的碰撞聲讓在場幾人不自覺地回頭。
宋金枝立馬湊上來,臉上掛著笑意,嘴角彎得恰到好處,眼神卻藏不住得意,“唐小姐真有度量,這麼大的事都能一笑置之,難怪顧星瀾會對你另眼相待。”
“我們不一樣。”
唐雨竹神色淡淡,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垂眸輕輕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
銀戒在燈光下泛著微光,像是無聲的宣告。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的背景音,“你絞儘腦汁、處處設計,就為了纏著沈曜娶你。可顧星瀾不一樣——他是跪著求我嫁給他,一句一句說的都是真心話。”
宋金枝臉色瞬間變了,嘴角的笑僵在臉上,像是被人當眾抽了一耳光。
她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掐進掌心,卻強迫自己維持鎮定。
唐雨竹看著她失措的神情,忽然輕笑了一聲,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又補了一句:“逗你玩的,宋小姐彆當真。”
“唐小姐,你能笑到最後一刻,我真服你。”
宋金枝乾笑一聲,笑容勉強得幾乎扭曲。
她盯著唐雨竹,一字一句地說著,話裡藏著刺,尖銳得幾乎能劃破耳膜,“可這世上,笑到最後的人,未必笑得最真心。”
剛才那場混亂中,酒杯碎裂的聲音驚動了所有人。
玻璃渣子四濺,其中一片劃過蕭玉希的手指,留下一道細長的紅痕。
血珠慢慢沁出,雖然傷口不深,但那一抹鮮紅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不算重,但沈曜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創可貼,動作輕柔地幫她貼上。
他的手指在她指尖停留了半秒,眉間微蹙,低聲道:“疼不疼?”
蕭玉希搖搖頭,勉強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星瀾已大步走了回來。
他神色沉鬱,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他還沒開口問,蕭玉希倒先說了:“星瀾,我得先走了。導演剛打電話,說臨時要補幾個鏡頭。”
她語氣隨意,像是隨口編了個理由,眼神卻不敢直視他,“你好好玩,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