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攥緊了自己的衣角,指節泛白,仿佛這樣就能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心神。
她本想說得冷靜,可話一出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一滴,兩滴,毫無預兆地滑過臉頰,砸在地麵,碎成細小的水花。
她不想哭,她甚至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可眼淚卻比心更快,背叛了她的偽裝。
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狠心,足夠冷血,可原來在沈曜麵前,她始終是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人。
沈曜低頭看她。
他的目光沉靜,卻又深不見底,像夜色下無聲湧動的海。
他看著她倔強地仰著頭,嘴上說著最狠的話,可眼睛卻濕得像下過雨。
睫毛被淚水浸透,微微黏在一起,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無聲地控訴著內心的掙紮。
她嘴裡說著最狠的話,眼睛卻濕得像下過雨。
那是一種極其矛盾的狀態——嘴在否認,心卻在乞求。
她說自己不值得,可眼神卻泄露了她最真實的想法:她想要他,她害怕失去他,她其實也在等著他挽留。
“我是個特彆壞的人。”
她一字一頓,認真得像在宣判,“沈曜,我說真的,我是壞人。真真正正的壞人。你彆被我騙了。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進空氣裡,沉重而鋒利。
她故意把語氣放得冰冷,甚至帶著一絲譏諷,仿佛這樣就能逼退他。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句話背後的每一個音節,都是她拚命壓抑著愛意才擠出來的謊言。
“那就一直騙我。”
他忽然把臉埋進她頸窩,溫熱的氣息貼著她冰涼的皮膚,聲音輕得像風,“騙到我閉眼那天,彆停。”
他的鼻尖輕輕蹭過她的肌膚,帶來一陣微癢的戰栗。
那句話說得極輕,卻極重,重到砸進她心裡,激起一圈圈無法平息的漣漪。
他的聲音裡沒有憤怒,沒有質疑,隻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執著。
——哪怕全世界都信她是個騙子。
他願意,做那個心甘情願被騙的人。
他不在乎真相如何,也不在乎彆人怎麼看。
他隻在乎她願不願意繼續留在他身邊。
哪怕這份愛是虛幻的,是她編造的假象,他也願意沉浸其中,至死方休。
蕭玉希心裡一揪,終於抬起了頭,正對上沈曜的眼神。
那一瞬間,她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心臟,整個人微微一顫。
她原本低著頭,不敢直視他,可現在,她再也無法逃避。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太過坦蕩,容不得她繼續躲藏。
那雙總是冷冷淡淡、從不外露情緒的眼睛,今天卻像開了閘的水,清得能照見她的心事,還藏著一股她從沒見過的固執。
那不是以往那種冷漠的審視,也不是疏離的回避,而是一種近乎灼燒的凝視。
他看她的樣子,像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小心翼翼,又勢在必得。
他好像早就看穿了她所有強撐的笑、躲閃的借口,可他從不點破。
他知道她在逞強,知道她在逃避,知道她害怕付出真心後被辜負。
他知道她每一次說“我不在乎”,其實是在說“我太在乎了”。
可他從不拆穿,也不逼迫,隻是默默地陪著她,守著她,等她自己回頭。
隻是默默走一步,再走一步,把她的退路,一點點堵死。
他不急不躁,像獵人圍捕困獸,卻又溫柔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