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薇壓著嗓子,聲音雖低,卻字字清晰,“搶人家未婚夫的東西還覺得光彩?窮成這樣了是不是連飯都吃不上,隻能靠討了?”
她故意把“討”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咀嚼某種令人作嘔的食物。
唐雨竹一句話沒說,隻是站在原地,目光卻沒有移開。
她的眼神像刀片似的,從上到下,一點一點刮過去——刮過蕭玉希洗得發白的裙角,刮過她手腕上那根舊銀鏈,最後停在她發間那支步搖上。
那是一支很精致的銀簪,末端綴著一顆泛著粉暈的珠子,在昏黃燈光下流轉著溫潤光澤。
見蕭玉希不吭聲,唐雨薇更來勁了,語氣越發尖刻:
“土雞還想變鳳凰?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待在這兒?你這種背景的人,在咱們中間連傭人都不如!”
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空氣裡,帶著惡意與輕蔑,毫不遮掩。
她猛地伸手,一把拽走那支步搖,動作粗暴得幾乎扯疼了蕭玉希的發絲。
“這種好東西,你也配戴?”
她冷笑一聲,將簪子高高舉起,對著燈光晃了晃。
蕭玉希由著她搶,臉色一點沒變,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她隻是靜靜站著,雙手垂在身側,像一尊雕塑,任風雨侵襲也不曾動搖。
風從湖麵吹來,掠過她耳邊的碎發,也掠過她平靜無波的眼底。
唐雨薇看她這反應,反倒覺得沒勁,像是揮拳打進了棉花裡,使不上力。
她撇了撇嘴,轉身就把步搖遞給唐雨竹:“姐,這該不會就是那次在國外拍賣會上那支吧?聽說起拍價就八十萬。”
唐雨竹接過簪子,就著船頭燈籠的光仔細瞧了瞧。
銀托上刻著細小的纏枝蓮花,線條繁複卻清晰,每一瓣都透著古意;末端那顆珠子在光下微微轉動,露出一層淡粉暈色,如同朝霞初染。
沒錯,正是那一支。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宋衍送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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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向來濫情,逢年過節都能送出三四份貴重禮品,對象還都不是同一人。
隔三差五就有新聞傳出他與哪位名媛共進晚餐,或是在海外為某位“熟人”慶生。
早幾年還有人當真,後來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他不過是喜歡被人追捧的感覺,送禮,不過是取悅自己的方式罷了。
但這支不一樣。
拍賣會那天,她隻是不經意地多看了兩眼,目光在那支步搖上停留了片刻,隨即隨口說了一句:“挺彆致的。”
語氣輕飄飄的,仿佛不過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評價。
可偏偏就是這句話,被某些人記在了心上。
她記得清清楚楚——宋衍當時就站在離她不到三步遠的地方,手裡端著一杯紅茶,眼神淡淡地掃過她,又落在那支步搖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
明知道那是她隨口一提、卻已暗自留意的東西,他卻在第二天當眾送給了蕭玉希——不僅送了,還特意選在宴會上親手替她戴上。
這不是送禮,這根本就是打臉。
是一種不動聲色的羞辱,是踩著她的興趣去討好另一個人的居高臨下。
她站在人群邊緣,看著蕭玉希低頭輕笑,發間銀光微閃,心中那股怒意如藤蔓纏繞,越收越緊。
她忽然笑了,笑聲很輕,卻帶著冰冷的諷刺。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對蕭玉希說話,不再是無視,也不是嘲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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