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綺又摸出一錠十兩的銀子。
她自然清楚,想見祈灼的人即便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這點銀子著實顯得寒酸。
但其實這點銀子她也舍不得給。
不過她估計,這管事也不會收她的錢,那裝裝大方也無所謂。
果然李管事推拒道:“小娘子,非是銀錢之事,實是我們祈公子從不見客,除非……”
雲綺追問:“除非什麼?”
“除非能對出祈公子所出的上聯。我們公子隻見誌同道合之人,若您對得讓公子滿意,或許公子願意與您見上一麵。”
李管事又道,“不過,我們祈公子給出的上聯,至今還無人能對上。”
雲綺挑眉:“能否拿來讓我看看?”
管事很快便拿來一張紙條。
隻見紙上寫著一行字:
【寒蟾碾玉,枯桐泣露,十二闌乾空貯月,碎影敲冰,冷綃籠儘千山雪。】
冷月如碾玉碎落,枯桐沾露似泣,空欄貯月無人共語,碎影敲冰,寒紗籠雪將孤寂推至天地。
層層遞進,環境蕭寒,更喻人心如冰、心事塵封,孤冷中見遺世獨立。
這上聯,多重冷僻意象疊加,動詞又需精準呼應意境,還要兼具空間層次與通感隱喻,對仗需兼顧意象契合與邏輯連貫。
的確很難對。
雲綺覺得,這個祈灼大概就沒想見人。
給人一點希望,但就差把【彆來煩我】寫在紙上了。
京中哪怕是家族自幼培養的大戶閨秀,至多不過熟讀詩書女戒。
眼前少女不過十五六,如何能對得上公子的奇崛上聯?
李管事想勸雲綺知難而退,卻見她抬眸:“勞煩取支筆來。”
李管事沒想到,這少女竟真要一試。
但也隻能遣人去拿了紙筆來。
雲綺對著空白紙條,握著筆不過思索幾秒,忽然輕旋筆杆,腕間玉鐲隨著動作滑至小臂。
她抬腕落墨,筆鋒如遊龍戲水,在紙上流暢遊走,不過數息便落成一行字跡。
寫罷,她將筆隨意一擱:“拿去呈給你們公子吧。”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李管事匆匆返回,滿眼不可置信。
“這位姑娘,您這邊請,我們公子說邀您見麵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