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影軒,雲燼塵輕輕將雲綺從懷裡放下。
他先俯身替她解開大氅的係帶,褪去外層沾了寒氣的裙衫,斂得整齊放在榻邊的衣架上。
再屈膝蹲下,褪去雲綺腳上的鞋子,將她襪履也褪下,才又抱起她,將她安置在床上。
一切動作都那般熟練自然,像是刻進了骨子裡,做千百遍也不會厭倦。
“姐姐等我一下。”他低聲說著,聲音輕得幾乎要融進朦朧月色裡。
轉身時衣袂帶起一縷微涼的風,他取過案上的火折子,點亮了床榻邊那盞小巧的燭台。
昏黃的燭火輕輕跳躍,暈開一片柔和的光暈,將屋內的暗影都染得溫暖舒適,驅散了夜的寒涼。
隨後他走到窗邊,逐一拉下窗戶的遮簾,層層疊疊的料子將窗欞擋得嚴嚴實實,哪怕之後晨光升起,也絕不會有光線透進來,擾了姐姐的安眠。
做完這些,他才重新回到床榻邊。
“昨夜姐姐不在,屋裡沒生暖爐。”
他看著雲綺困倦得眯起的眼,語調輕得像羽毛拂過,“但沒關係,有我給姐姐暖床,姐姐不會冷的。我上半夜剛沐浴過,很乾淨。”
語落,他抬手褪去身上的灰調長衫,又解開中衣的係帶,將上半身衣物儘數褪下,隻留下下身一條素白褻褲。
清瘦的身形不見單薄羸弱,肩背線條利落流暢,腰線纖細卻藏著緊實的肌理,冷白的肌膚在燭火下泛著細膩的微光,帶著少年人獨有的乾淨輪廓。
他輕輕掀開被子躺進去,隨即伸出手臂,將雲綺溫柔地攏進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雲綺早已習慣雲燼塵給自己暖床,直接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姿勢。畢竟她知道,雲燼塵比什麼暖爐和湯婆子都有用多了。
起初,兩人身體剛相觸時還有幾分微涼。
沒過多久,雲燼塵身上的熱意便透過她單薄的裡衣,源源不斷滲透過來,像暖爐般裹住了她,驅散了周身的涼意。
讓雲綺舒適地眯了眯眼。
總算可以睡覺了。避子藥醒來再吃也一樣。
屋內隻剩那盞銀燭台燃著,燭火明明滅滅,投下晃動的光影,將氛圍襯得靜謐又纏綿。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燭香,混著雲燼塵身上清冽乾淨的味道,格外安神。
雲燼塵的目光卻落在雲綺的頸側,呼吸微微一滯——那裡綴著幾顆曖昧的紅痕,星星點點,是帶著灼人溫度、尚未褪去的吻痕,醒目得刺眼。
他的睫毛輕輕顫動,視線往下移,瞥見她裡衣的衣領敞開了幾分,那些曖昧痕跡一路向下,沿著纖細的鎖骨蔓延,隱入衣襟深處。
還在往下延伸,看不到儘頭。
不知道最終落在哪裡。
姐姐對那個裴相,就這般偏愛嗎?
竟然允許他在她身上,留下這樣多的痕跡。
雲燼塵在昏暗中,胸口微微起伏,幅度不大,卻透著浸了水般的陰濕滯重,像有寒意順著呼吸鑽進肺腑。
他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濃暗的陰影,堪堪遮住了眼底翻湧的偏執。
那是混雜著嫉妒和不甘,卻又按捺下所有情緒的情緒,如同浸在墨汁裡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著心臟。
好想就這樣吻下去。
好想把姐姐身上這些屬於彆人的痕跡,用自己的吻一點點覆蓋掉。
想讓姐姐的肌膚上,隻留下他的氣息、他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