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得眸眼迷離,指尖卻纏上他的衣襟,帶著酒氣的呼吸拂在他頸側,是全然不自知的、帶著濕意的求歡。
雲硯洲垂眸看著她,心底清明得厲害。
她的確情動,卻不是純粹的因為他。
更多是酒意翻湧,被溫泉氤氳的暖霧熏亂了神誌。是肌膚相貼時難以自持的本能。
霧汽朦朧裡,她那雙濡濕的眼,恐怕連抱著她的人是誰,都辨不真切。
想到這裡,雲硯洲唇角扯出一抹極淡的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倒襯得眼底的沉暗愈發濃重。
他無比清晰地窺見了自己的卑劣——借著泡溫泉的名義帶她來這裡,備了會讓她喜歡的米酒放任她喝醉。
在她意識不清時,從她口中問清所有真相,又借著她的醉意,借著這一池暖霧的遮掩,貪享這份由他親手誘引而來的片刻溫存。
所有的所作所為,都堪稱卑劣。
可更可笑的是,他費儘心機撬開了這道真相的口子,卻發現一切更加脫離他的掌控。
不是彆的男人蓄意接近哄騙,而是她與那些人彼此心悅,心意相通,他們的情事都是你情我願、水到渠成。
甚至那些男人對她的憐惜和磊落,隻越發對比凸顯出他的陰暗。
他向來在諸多事情上都能做到無師自通,也無意拖遝。
她醉了酒,身子又素來嬌弱,本就不宜在泉水中久耽。
雲硯洲垂下眼,動作克製得近乎冷靜,沒有太多多餘的撩撥與逗弄,不過片刻,便讓她泄了那無處遁形的燥熱與渴求。
直到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而後又軟軟地泄了力,睫羽輕顫著闔上,身子像一尾脫了力的魚,徹底癱軟在他懷裡,他才緩緩收手。
指腹擦過她汗濕的鬢角,他麵容沉得如深潭,一言不發地俯身,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極致的愉悅過後,少女已經在他臂彎裡,睡得人事不知。
溫泉池外幾步之遙,便是一間用青竹搭就的暖閣,是供人泡湯後沐浴更衣的地方。
與湯池的水汽氤氳不同,這裡燃著銀絲炭,暖意乾爽清透。
閣中置著一方白玉砌成的浴盆,盆底鋪著柔軟的白緞,溫熱的泉水早已注滿,浮著幾片舒展的花瓣,氤氳出淡淡的香氣。
雲硯洲抱著人踏入時,簾上的鈴鐺隨著輕晃,碎響落進滿室靜謐裡。
她身上的浴衣早被泉水浸得透濕,鬆鬆垮垮地貼在肌膚上,腰間的係帶也早隨著先前的動作散了,露出一截瑩白細膩的腰腹。
他垂眸看了一瞬,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滾,胸腔裡的氣息都沉了幾分。
而後才抬手,麵容不見絲毫起伏,避開那些過分惹眼的肌膚,隻撚住浴衣的領口,動作輕緩地替她褪去所有衣物。
水溫正好熨帖,他俯身將毫無保留的她放入浴盆,親自替她沐浴。
一手護著她的後頸,另一隻手掬起溫水,指腹觸到她溫熱的肌膚,順著水流輕輕撫過,擦拭她的肩頭、脊背,清洗其他需要清洗的地方。
用膳、沐浴、洗漱、就寢。
他照顧她的一切,於他而言,都是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