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來了啊,快進來。”
宋今瑤見自家老三杵在門口不動,遂笑了笑喚了聲。
屋內的崔玉雙原本並沒看到楚慕白進來,聽得宋今瑤這樣一聲輕喚,遂也跟著扭頭看去。
隻見俊逸若仙的男子,看向她的目光頗為戒備和反感。
崔玉雙不由得有些尷尬,也心知對方定是因著前幾日崔忘年來宋府那一出,心生了不滿。
其實她也覺得挺沒臉的。
但就因如此,今日她才要走這一遭。
原本在來之前,她也以為宋夫人定不會讓她進門。
卻沒想到,人家不但讓她進門了,還並未因著崔忘年而遷怒她,進來後,皆是以禮相待。
宋夫人,果然跟其他府內的當家主母是不一樣的。
二妹能進到這樣的人家,是有福的。
“見過小國公爺。”
沉默一息後,崔玉雙主動上前行禮。
楚慕白本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一個大男人沒必要跟一個小女人過意不去。
但倘若對方來此還是舊話重提,存著那種不要臉喊著要嫁他的心思。
他也會恕不奉陪。
他一個現代人,接受不了包辦婚姻,更接受不了像崔家那種死皮賴臉貼上來的類似於“逼婚”的作為。
“崔大小姐今日來府中是有何事嗎?”
楚慕白語氣很淡,冷漠疏離,卻也不會讓人聽了不舒服。
邊說著,他邊朝裡走去,在母親宋今瑤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詢問的眼神,對上母親的目光:這崔家人,是來乾什麼的?
楚慕白用眼神詢問著母親。
宋今瑤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她總覺得這崔玉雙和其父崔忘年,其母孫氏,不是一路人,便讓管家把人放了進來。
這時。
“撲通”一聲。
崔玉雙毫無預兆地跪了下來。
宋今瑤和楚慕白二人皆是一驚,身後的杜嬤嬤幾人也是詫異看過去。
“崔大小姐這是作甚?”
宋今瑤凝眉,示意杜嬤嬤去將人扶起。
然崔玉雙卻拒絕了。
她很是鄭重地磕了三個頭,誠懇道:“前幾日家父來府,說了不少不當言辭,還請各位原諒。其實那都是家父一廂情願,並非玉雙本意。”
“玉雙深知自己身份不配,絕沒有對小國公爺心生妄想過,亦不敢有攀扯的心思。”
楚慕白一時無言。
對方都這般說了,他自是不好再揪著那些事不放。
他並不是看重身份門第,隻是不喜崔忘年那一番不要臉的做派。
哪個要臉的人家,能跟斷親了的女兒道德綁架,又是要銀子,又要再塞個姑娘進來的?
那算盤珠子響的,他兩世都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
“崔大小姐還是起來說話吧,你這樣一直跪著,倒顯得我們好似欺辱了你似的。”
宋今瑤盯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淡聲道。
頓了下,又道:“崔小姐今日來,應當不止是為了道歉吧?”
“宋夫人誤會了,今日來此當真就隻有這一件事,那日家父做法實在是讓玉雙很無臉,玉雙佩服宋夫人為人,特來解釋一二,不想因此往後生了嫌隙。”
說著,似乎怕宋今瑤幾人心中還有不信,又垂下頭臉紅解釋道:“其實,玉雙心中一直有傾慕之人,正是錦衣衛中的方凜方公子,我二人昨日已於城郊寺廟互許了終身。不日,方公子就會去家中提親。”
“所以,宋夫人和小國公爺,還請放心,玉雙絕沒有家父那般高攀的心思。給小國公爺帶來很困擾,實在是抱歉,也請宋夫人和小國公爺莫要將那日家父無理說辭說出去,玉雙怕方公子會誤會。”
聞言,廳內人莫不心中一震。
一個閨閣中女子,主動說出和外男已經互許終身,這不就是私相授受嗎。
傳出去,名聲何在?
看來,崔玉雙是當真沒有打宋府主意的想法。
一瞬間,不少人臉色都好了些。
心也落了地。
隻有宋今瑤神色莫名。
待人走後。
宋今瑤忽地一笑:“崔大小姐是個心機的。”
不過,這點心機,並不讓人討厭。
“夫人怎講?”
杜嬤嬤正在給夫人續茶,聽到這一句,動作一頓,不解問道。
在她看來,崔大小姐不就是來道歉和表明立場的嗎?
還能有什麼?
宋今瑤解釋道:“你忘了?那方凜原是和茵兒相看過,方凜對茵兒也是存了那等心思的。她既然看重方凜,這些應該是知道的。”
杜嬤嬤語氣微詫:“夫人是說......崔大小姐此番前來,實際是來宣誓主權的?”
“嗯。”
宋今瑤慢條斯理撥弄著茶杯中浮沫點頭。
杜嬤嬤瞪眼:“老奴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這崔大小姐看著人木木呐呐的,還有這等小心機。老奴還真是看走眼了。夫人?您不生氣嗎?”
“有什麼可生氣的?無非就是個對自己婚事沒安全感的小丫頭罷了。她估計也是不知道茵兒已經和顧公子定了親,不然也不會走這一遭。”
“其實,從她能選中方凜這件事來說,崔玉雙這人也沒壞到哪去,隻不過是抓住一個能擺脫崔府的救命稻草,心中不安,擔憂出變故罷了,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
杜嬤嬤撇了撇嘴:“夫人就是心善,就衝她是孫氏的女兒,那孫氏之前又沒少磋磨咱四少夫人,老奴就對她喜歡同情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