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顯些沒把崔玉窈給噎死。
小蘿更是瞪大眼睛,連呼吸都忘了。
看來二小姐真是有夠討厭七皇子的,連這般大膽讓人臉紅的話都說出口了。
天啊!
二小姐真可憐!
都被逼到這份上了!
想著,小蘿直接淚水漣漣起來。
幾人又接著聊著,雖然也壓低了聲音,卻架不住有些人本就習武,耳力自是不同常人。
殊不知,隔壁的閣子內,此刻正坐著兩人。
把她們的對話儘數聽了去。
其中一人,剛出弱冠的年紀,一身風塵,穿著靛藍色緊身短打,綁腿快靴。
聽得隔壁宋文惠那一番言論。
口中的酒水直接噴了出來。
然後擦了擦嘴角,捂著肚子忍著笑。
調侃地看向端正坐著,神色不明,長著一張妖孽臉的慕容澈。
“世子爺,隔壁小姐,是看上了您會英年早逝......哈哈,去父留子,笑死我了!”
“.......”慕容澈臉色直接臭了。
這宋文惠!
還真是!
好樣的!
讓他另眼相看!
不想再讓隔壁擾了心緒,慕容澈正了神色,肅穆道:“說正事,嶽烽,現在邊關父王那邊情形怎麼樣?”
提到這個,對坐被叫嶽烽的年輕人便垮下臉來。
“這也是我這次來京城目的,戰況還比較樂觀,咱們幾次都是大勝,但目前比較嚴重的是糧草問題。”
慕容澈蹙眉:“糧草不夠?”
“嗯。”嶽峰神色凝重:“王爺多次給京城來信,催要糧草,戶部隻說國庫現在緊張,存糧不夠,讓王爺自己先想辦法。可幾十萬大軍,所需糧草不是一星半點,世子也知道,這些年朝廷軍餉本就拖欠,王爺手中那點家產都填在了裡麵,哪裡還有銀子購買這麼多的糧食!”
聞言,慕容澈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指尖摩挲著杯沿沉思。
片刻又問:“現在營中糧草還能撐多久?”
“最多一月!”
“一月?”慕容澈低喃。
從京城運糧過去就要半個月,甚至遇到天氣不好,還會有延誤。
采購糧草也需要時間。
若是好的情況,堪堪能銜接上。
“這仗,依你所見,還會持續多久?”
目前仗剛打不到三個月,糧草便不夠了,後續情況很是不容樂觀。
平日無戰事時候,邊關將士實施衛所製,衛所軍士按比例分為“守城軍”和“屯田軍”。
邊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種,倒也能自給自足。
可一旦遇到戰事,朝廷不撥糧,邊關將士隻能餓著肚子打仗,那之前守住的幾個城池,怕也是會失去。
嶽峰愁得悶了口酒,吧唧著嘴巴沉重道:“北疆人最擅長冬日作戰,之前天暖他們失去的幾座城池,就等著寒冬時候來犯,一舉奪回,甚至搶占幾個城池,現在邊關正是要進入寒冬時節,豈會輕易退兵。”
“不熬過這個寒冬,北疆人是不會甘心退兵的。這戰事,少說也得再持續半年,多則沒法定論。”
聽了這話,慕容澈眉頭皺緊。
這麼說,最少他們也需要半年的糧草才行。
半年啊!
幾十萬大軍!
若是朝廷一點都沒有支持,豈不是邊關就要失守了?
“周邊調糧可有試過?”
“試過了!都說無存糧。就是有幾個州府送來一些,也隻是杯水車薪,能頂上兩三日都是好的!”
邊關幾個州府,山脈多,耕地少,存糧少的這個情況慕容澈多少心中是有數的,但聽嶽峰如此說,還是心裡跟著一緊。
跟等同於沒有,也沒好到哪裡去。
嶽烽越想越氣惱,也顧不上是不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了。
就見他摔了酒杯。
恨聲道:“要我說,就是老皇帝故意讓戶部壓著糧草,想借機削弱王爺的兵力,這麼大的宸啟國,怎麼可能半點無糧?!”
“偏偏那些戶部的老匹夫,不是哭窮,就是拿夏日南方水患說事。”
“我此番回京,所見所聽到的是那些文官各個吃得滿腦肥腸,一個個府邸亦是修繕的華麗堪比行宮!可一旦到要銀子,要糧草,他們就他娘的各種托詞!”
“也不看看,這幫狗雜種的富貴日子,到底是靠著誰守護著的!現在邊關寒涼,咱們的戰士們穿的還是秋季的薄衣,凍得臉紅手紫。他們倒好,在京城享受著美人美酒,好不快活!”
嶽烽一疊聲罵著。
他是睿王身邊的親信副將。
自幼便在邊關長大,是睿王一手栽培的。
此番來京,是想直接麵聖,求得糧草回去。
可,到了京城後,他發現,京城的天和邊關簡直是兩個世界。
京城到處歌舞升平,處處繁華。昨日他剛進京的時候,還聽說,某家大官的子弟,豪擲千金,隻為買浣花樓一花魁的初夜。
他沒記住是哪個大官家的蛀蟲,不然讓他看見,保準套個麻袋揍一頓!
可邊關戰士所求不過是吃飽穿暖,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依舊要持槍上戰場,浴血殺敵。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他們本就是戰士,保家衛國是責任,這些他倒也不眼紅,但京城那麼多官員,卻隻顧著自家門前雪,完全不顧邊關戰事死活,這點讓他有些受不了。
慕容澈聲音冷沉:“你冷靜點,這幾日我裝病,不能貿然露臉。明日你正常去戶部要糧,再不行直接上金鑾殿,自會有人帶你進去。若還是要不來,待越國使臣這幾日離京,我再去求。”
“你去求糧的同時,我也會讓管家高伯私下去打探下京城幾家糧商的情況,看咱們能不能用自己名義私下裡收些糧草送去邊關。”
“.......咱們兩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