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彭奇文看來,這倆人肯定是臨陣退縮,連城南都沒敢去。
結果自己這沒用的弟弟,光是想想就嚇尿了。
而彭奇武被踹了一腳,卻像是毫無感覺。
他隻是抬起頭,用一種看死人般的眼神看著自己還在喋喋不休的哥哥,嘴唇哆嗦著。
“哥……”
彭奇武沙啞的嗓音,如同破風箱,“哥……城北……城北再沒彪哥了……”
“你說什麼屁話!”彭奇文又想抬腳踹,“彪哥好端端……”
“我說!再也沒有裴興彪了!!!”
彭奇武突然爆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死死抓住彭奇文的胳膊,指甲深陷進肉裡。
“從現在開始,城北隻有一個彪哥!那就是我喪彪哥!!!”
他扭過頭,用一種混雜著極致恐懼和狂熱崇拜的眼神,望向旁邊那個正慢條斯理點煙的男人。
彭奇文徹底懵了。
他看著自己弟弟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又看了看旁邊那個一臉淡然的李凡,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阿武,你……你是不是被嚇糊塗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彭奇武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哥,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剛才經曆了什麼……”
他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聲音顫抖,語無倫次地將那場顛覆他世界觀的血腥屠殺,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
“我們到了石村,那雞哥根本就沒打算給錢!他想黑吃黑!他媽的二十多個人,全都拿著槍,把我們圍了!”
“然後呢?然後喪彪哥他……他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槍!就把雞哥的腦袋給爆了!就像捏死一隻雞!”
“什麼?!”彭奇文瞳孔驟然一縮,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
然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彭奇武的聲音愈發尖利,帶著哭腔。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彪哥……不,裴興彪那個王八蛋!他早就帶人埋伏在旁邊,想等我們跟雞哥拚個兩敗俱傷,他好出來撿便宜!”
“我們回去找他,他他媽的還拿槍指著喪彪哥的頭,懷疑喪彪哥的身份!”
“結果……結果喪彪哥當著十幾把槍的麵,反手就把裴興彪的槍給奪了!然後……然後又是一槍……”
彭奇武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腥的現場。
彭奇文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凡,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殺了雞哥……又殺了裴興彪?
這……這怎麼可能?!
“最……最可怕的還在後麵……”彭奇武的聲音已經細若蚊蠅,臉上血色儘褪,“我們走的時候,條子來了!城南派出所的條子!”
“喪彪哥他……他二話不說,就從三樓跳了下去……拿著兩把槍……砰砰砰……就把那七八個民警、輔警……全都給……”
彭奇武沒敢說出那個“殺”字,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噗通!”
彭奇文雙腿一軟,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整個人都傻了,呆呆地看著地麵,腦子裡一片空白。
殺雞哥,是膽大包天。
殺裴興彪,是無法無天。
可連警察都敢殺……這他媽已經不是人了!這是魔鬼!是瘋子!